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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发现社会——“历史三峡”与“敦刻尔克撤退”:社会比国家古老

人类历史也是一部财产观念史,也是一部社会成长史。和贸易一样,社会比国家古老。 有人认为,社会不过是国家的附庸。用黑格尔的话说是社会“必须以国家为前提”。无疑,在过去相当长的时间里,中国一直奉行的便是国家高于社会、国家压倒社会的体制,以至于国家与社会高度一体化,社会生活高度政治化,观念压倒实体,政治放逐生活。 强国家-弱社会形态主宰了中国历史,在中国传统权力体系中,不存在社会独立于国家之外,并获得不受国家干预的自主权利的观念和理论。一代君王君临天下时,王权必定淹没社会。与此同时,在国家控制一切的全能主义时期,国家与社会高度同构的本质是国家吞并社会,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人民当家做主”被异化为“国家为人民当家做主”。 然而,从更古远的历史来看,人是一种社会存在,而非国家存在。如果国家注定像马克思所预言的那样会有朝一日消失,那么国家就不过是人类发展历程中的一段插曲或一个权宜之计。事实上,今天的欧盟建设已经开始了对国家的解构,同样,诸如人类社会、国际社会等词汇也表明社会与人类有着更加天然的亲近性。 在《致命的自负》里哈耶克谈到,在古希腊,斯巴达人是最强烈反对商业革命的人,“他们不承认个人财产,反而允许甚至鼓励偷窃”。而在深深卷入商业利益的元老院成员的统治下,罗马为世界提供了建立在个人财产绝对观念上的私法楷模。只是在罗马的中央政府日益取消了创业自由之后,社会自我扩展的秩序才开始衰弱并最终导致崩溃。 这一现象说明,如果政府不以保护公民的私有财产为自己的首要目标,甚至逆势而为接管公民日常生活的权利,则不太可能发展出先进的文明,因为在此条件下社会的发展注定会被“强大的”政府所中断。今天我们知道,近现代历史上“政治全盘设计社会”所导致的种种悲剧,不过是启蒙运动后全能理性的幻灭。用哈耶克的话来说就是,一切打算对整个社会实行计划的企图,无论是出于怎样一种高尚的动机,在它的背后都写着一种“致命的自负”。 所以,“对经济史的了解越多,就越会发现,一个高度组织化的国家的建立构成了早期文明发展的顶峰这种想法是错误的。由于我们对有组织的政府的所作所为的了解,必然大大多于个人之间自发的合作所成就的事情,因此历史说明严重夸大了政府的作用……强大的政府对自发的改进一再造成破坏,使文化的进化过程半途夭折……” 回顾本国的历史,许多中国人尤其是知识分子都会对春秋战国有着一种莫名的乡愁。那时候虽逢乱世,但在思想上却有着空前绝后的繁荣,以至于无所作为的后人抱怨这人世间的思想过早地被老祖宗们一锅端了。在那个“礼崩乐坏”的时代,每个人都在霞光与电火之间各奔前程。只可惜对于这些“乱象”,即使像孔子这样的“轴心时代环球十佳青年”也只看到时代在交媾,却未看到时代在孕育。更不幸的是,自始皇帝一统江湖之后,言论上的钳制使一代代才子佳人变成思想上的植物人。 当然,中国历史并非总是原地踏步,它宽宏大量,偶尔也会生产几位好皇帝方便千百年后的中国导演们歌功颂德。对于历史上曾经有过的繁华,爱做梦的摇滚歌手们甚至还要“梦里回到唐朝”。的确,中国历史一直并非积贫积弱。落后于世界文明,那也是近几百年的事情。事实上,在西方世界还在中世纪的黑暗中唉声叹气的时候,远在东方的中华帝国早已是盛世繁华,像今天的美利坚一样光芒四射。 谈到中国社会的大发展,熟读中国历史的人可能更愿“梦里回到宋朝”。笔者以为,唐朝虽然也曾强大,却也只是个用诗歌吹牛、一事无成的时代。相较而言,宋朝才真有万千气象。只不过,宋朝的社会成长在后世史学中多有淹没,以至于许多人误以为宋朝是个体弱多病却爱吟风弄月的孤儿。 难怪在《中国社会史》里法兰西院士谢和耐会这样写道:“从十二世纪开始浸透了中国历史之全部观念的正统伦理,再加上其过去历史,全部简化为一些失去了任何时间维度事件的传统史学范畴(它们只关心中央政权的生存和行政管理),它使我们发自内心地相信,中华世界的社会和政治形态、基本制度、经济、思想和技术都具有永恒性。而世界上一些最深刻的变化和最令人震惊的新生事物,中国人却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在欧洲历史上被认为是标志着一个新社会出现的事件,在中国历史的传统视野中,却只不过是一种‘改朝换代’而已。” 此时的宋朝正在进行着一场中国式的“文艺复兴”运动。中国历史上的重要发明一半以上都出现在宋朝,所谓“四大发明”或者“四大发现”其中有三项便是在这一朝代出现或真正得到运用。宋朝航海、造船、医药、工艺、农技等都登峰造极,GDP占全球一半,是当时世界上当之无愧的超级大国。如今,许多西方人仍在为抢做石油和上帝的生意打得头破血流,然而早在十二世纪,浦江一侧已经有了十座油井在生产。 今日中国仍没有走出农业社会,前现代、现代、后现代兼而有之,可谓“三代同堂”。然而早在北宋时期的工商税一度占到了70%(其中一半来自海上贸易),而农业税只占30%。这意味着宋朝一度走出农业文明迈向了工商业社会。 历史学家李约瑟曾经说过,罗马的衰弱并没有永久终止欧洲的进化过程,但亚洲的类似发展却被强大的政府所阻止。中国文明和科技获得大发展,恰恰是在政府控制暂时被削弱的时期。显而易见,宋朝社会之所以获得空前繁荣,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当时政府没有抑制社会成长。宋朝也是中国历史上唯一长期不实行“抑商”政策也没有“文字狱”的王朝。相较宋太祖“杯酒释兵权”的政治,朱元璋及其他朝代对建国功臣进行屠戮者,当无地自容。 只可惜,尽管宋朝在世界上最早使用火炮等热兵器,但终究没有殖民国家的扩张性或游牧民族收割他人庄稼与人头的嗜好,终于孤木难支,像希腊一样为野蛮所吞噬。外族权力对宋朝社会的屠戮,使中国社会在连续几个涨停板后终于由牛转熊,盘整至今。不过,宋朝的开放也使尚处于野蛮中的民族看到了文明,并间接导致了西方社会在文艺复兴时期的爆炸式成长。回想这个朝代对人类文明的贡献,及其后中国历史的衰败,那一时代的中国人真可谓“只顾耕耘,不问收获”了。 梳理中国早期历史上曾经有过的社会繁华,或许更有助于我们理解国家与社会。如前文所述,中国改革实际上暗合了一个“重新发现社会”的过程。在此意义上,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的中国之所以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与其说是因为政府做了什么,不如说是政府没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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