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味必淡：充满悬疑味道的美食小说——周浩晖《斗宴》书评

大味必淡：充满悬疑味道的美食小说 ——周浩晖《斗宴》书评 华斯比 （本文发表于2012年5月9日《城市晚报》B15版，有删改） 作为一个对美食毫无抵抗力的吃货，涉及到美食的文艺作品，记忆里印象最深的，不是曹雪芹的《红楼梦》和金庸的《射雕英雄传》，而是一部日本动画片和一部国产古装电视剧——《中华小当家》和邢岷山、林心如主演的《神厨》。 以视觉冲击力取胜的美食影视剧，给那时尚年幼的我带来不小的震撼，尤其是厨师一揭开锅盖，锅里美食就金光四射的画面，至今仍记忆犹新。 然而，我却不曾读到过一本纯粹以美食为主要描写对象的小说，直到我遇到悬疑作家周浩晖的这本《斗宴》。此前，本书曾以《烟花三月》（又名《天下第一味》）为名改编成数字电影（2006年，导演：曾晓欣，主演：刘涛/张洪睿/楚轶男）在CCTV6播出，作者本人还以此获得2007年中国大学生电影节最佳编剧的提名。 美食小说最大的特点，是以文字的方式把美食的“色、香、味、意、形”等方面呈现在读者面前，能让读者边看小说边流口水才是最大的成功，这一点《斗宴》基本上做到了。 周浩晖是扬州人，书中所写美食即是他所熟悉的淮扬菜。当然，这其中也包括那道乾隆御笔亲封的天下第一名菜“烟花三月”，看到这个菜名，读者马上就会想起诗仙李白《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中的那句“烟花三月下扬州”，似乎“烟花三月”已经成为扬州的代名词。 周浩晖对家乡菜颇有研究，许多淮扬名菜——三套鸭、文思豆腐、大煮干丝等——简直如数家珍，从菜肴的烹调方法（选料、刀工、火候）到背后涉及的历史典故，通过书中人物之口娓娓道来，仿佛读者本人也化身为餐桌前大快朵颐的食客一般，在此领略淮扬菜独到的饮食文化。 《斗宴》虽为美食小说，但依然可见作者对悬念高超的掌控能力。小说里没有美食金光四射的场面，但随着故事的深入，人物乃至扬州厨界的命运走向和美食一样刺激着读者的味蕾。“斗宴”的结果如何？神厨“一刀鲜”身在何处，他是否会重现江河？神秘菜肴“烟花三月”为何能获得乾隆皇帝的喜爱？这些悬念层出不穷，一直吊着读者的胃口，直到最后真相大白。 “美食小说也可以写出悬疑，”2011年5月5日，周浩晖做客新浪网讨论当前中国悬疑小说创作现状，他说：“我觉得悬疑就是小说中的一个元素，并不是小说的限制、界限。好比说，我们做菜，有一个辣味大家很喜欢，什么叫‘辣菜’？不需要有这个定义，任何菜都可以放辣进去。悬疑是一个元素，并不是很明确的一种小说的概念。” 诚然，“悬疑”都只是一种手段，一种讲一个吸引读者的好故事的手段，《斗宴》就写出了这样一股子悬疑的味道。然而，剥去了悬疑这层外皮，就这剩下小说本身了，其实这才是我们真正要看的东西。 此次出版，书名用充满浓厚江湖味儿的《斗宴》，替换了电影略显温情的名字《烟花三月》，更给人一种比拼的惨烈感。其实，书中的厨师们不光在是拼厨艺，更是在拼文化，拼对淮扬菜的饮食文化、对中国博大精深的料理文化的理解和认识。 记得《中华小当家》中，少年特级厨师刘昴星时刻提醒自己，料理是为了要给人们带来幸福的，这也是身为厨师的他所一直追求的。 而《斗宴》的结尾，作者却以“止戈为武”式的反转，结束这场惨烈的“斗宴”，进而点出“大味必淡”的真谛，这既是对淮扬菜的一种见解，也一种人生的境界，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值得我们去细细体味。 2012年5月1日凌晨 写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