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字典图书网
查字典图书网
南桥
对
教书匠
的书评
发表时间：2006-10-29 12:10:25
最近在看Frank McCourt的《教书匠》（Teacher Man）。国内有些介绍中将此书书名译为《为人师表》，属点金成铁。作者文笔轻松，举重若轻，喜自嘲，将书名译成《教书匠》更为传神，也更形似。
再现爱尔兰风采
作者弗兰克•麦考特(Frank McCourt)是个移民美国的爱尔兰作家，单是这一点就可以是推荐他的一大理由。爱尔兰总统玛丽•麦卡利斯曾骄傲地说，“爱尔兰人不幸被英国人统治了800年，但爱尔兰人有幸统治了英语世界800年。”英语文学中没有了叶芝（William Butler Yeats）、萧伯纳(Bernard Shaw)、乔伊斯(James Joyce)、王尔德（Oscar Wilde）、贝克特(Samuel Beckett)、斯威夫特(Jonathan Swift)…那是何等萧条的局面！可是生在爱尔兰并非幸事。一个生在爱尔兰的人，很有可能有个酗酒的父亲，很有可能一贫如洗，很有可能彷徨于爱尔兰民族主义、天主教和新教的对立等问题之中。Peter Ackroyd假王尔德之口说过：“犹太人尝遍了囚虏之苦，爱尔兰人则饱受流离之灾。对我们来说，故土的传奇是从背井离乡的时候开始的。只有在异族当中，我们才真正是爱尔兰人。我曾经和叶芝说过，我们这个民族可算是辉煌中失败，失败中辉煌：我后来发现，我们在失败中积聚了巨大的力量。爱尔兰民族是在苦难中讨生活的；和基督一样，我们知道世道的无奈；和但丁一样，我们知道面包的苦涩。但就在苦难当中，站起了一个伟大的诗人和演说家的民族！” [1]
麦考特的童年十分悲惨，以上所有苦难，他一一尝过。其结晶为他六十岁后写的第一本童年生活自传Angela's Ashes（《安琪拉的灰烬》，已由南海出版公司出版）。此书一炮打响，雄踞畅销书排行榜一百多星期，作者也荣获普立策奖。此奖让他一下子从一个职高退休老师的生活中走出，成为一个家喻户晓的人物。他接着又闷头写下了其自传的第二部：T’is（《然也》）。此书说的是他从移民美国后，如何走出贫困和青春的苦闷，走向成年。《教书匠》水到渠成，为麦考特生涯三部曲的第三部，讲述了作者近30年的教书匠生涯。麦考特确实是个在美国这个异族之中更显“爱尔兰”化的爱尔兰人。和他的爱尔兰文学前辈一样，他有讲故事的天赋。他本来就是个写作老师，只是多年的繁重教学，让他述而不能作。他才华的绽放，是等到了他年过花甲之后。我看过《安琪拉的灰烬》，深为其文字所吸引，他捕捉的人物对话简直鬼斧神工，其奥妙难以言说。
讲台人生的酸甜苦辣
书的话题一定会吸引千千万万个教学第一线的大中小学教师。 麦考特的大部分时间在纽约教职高或一般高中。我个人总觉得教书当中，教博士最容易，教硕士研究生和初中次之，最麻烦的就是高中和小学。小学你得设法让其入门。而高中不仅是学习知识的问题，还有升学的问题，青春期的问题，叛逆性格的问题…高中的学生，有了足够的智慧来对付老师，却没有足够的智慧来安排自己的生活。这是学生之幸，也可能是教师之灾。这个阶段，教学不只是教学的问题，尤其是在纽约这样的大都市，面对一群以捣蛋和叛逆闻名的美国少年。
麦考特从纽约大学毕业后，谋到写作老师这么一个差事。第一天上课，他提前走进教室，思考着教学目标和教学方法。学生进来了，第一分钟就把他的教学目标和教学方法等等武功全部废掉：有个学生拿起另外一学生的三明治（午饭）抛将起来。三明治在教室的上空飞翔，然后降落在地上。可怜的麦考特，四年的本科，根本没有教会他如何对付飞翔的三明治。他楞楞地说：不要扔三明治。学生笑曰：都已经掉地上了，是过去时了，怎么还说“不要扔”？另外一个学生说：笨蛋。 童年遭受过饥饿的麦考特想了想，跑过去把三明治拿起来，吃了起来。全班一下都镇住了。那个丢了三明治的学生说：老师，老师，那是我的午饭。其余的学生全部说：“闭嘴，你没有看到老师正在吃三明治吗？”一班顽皮少年，就这样被他意外地给征服。
书中这样的故事俯拾皆是。麦考特 在书中用一个个生动的故事，用辛辣而又诙谐的文字，回顾自己几十载从教生涯中的苦涩与甘甜。中学的课堂总是暗流涌动，甚至是波涛汹涌的。中学教师这碗饭可不好吃。麦考特说，他一周上五天课，一天五节，累得像个活鬼。哪像那些大学老师，成天忙着和同事调情，忙着窝里斗，忙着赶场开百无一用的学术会议，哪里有空好好教书？中学教师是要卷起裤腿实干苦干加巧干的。不然的话，这个天生的作家恐怕也无需等到退休后才一本本出书的。
凡人传记时代
这种凡人自传的成功，让普通人很受鼓舞。照麦考特的说法，中学教师算是美国社会的底层工作之一。麦考特刚进学校，周围人都希望日后离开教职，去做行政工作，然后当校长，当学监…他应聘的时候就说他想教书，别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觉得这人怎么这么没有出息。可是谁笑到了最后？如今的麦考特誉满天下，桃李满园。以前嘲笑他的同事，不过是在行政职位上多爬了三五步，什么也没有真正改变。
麦考特给了我们一个新的眼光，让我们这些普通人去反思我们各自的平凡工作。如果你愿意的话，每一份工作都可能是个宝藏。一个档案管理员会读遍人生，一个餐厅服务员可能比大作家更能看清人情冷暖…如果一个作家像麦考特这样厚积薄发，何必还要把作家圈养起来，接着再让其“体验生活”呢？
即便像我这样的课程设计人员，也可以旁观象牙塔内光怪陆离的人生。将来有一日，我离开了，退休了，或许也会多写些这样的回忆录，就以人们常常叫错的说法命名， The Computer Guy. 现在还不行，不要把自己饭碗给砸了。
在追名逐利的造星时代，凡人自传就如一股清风，让人神清气爽。我总是喜欢看以前《南方周末》的“百姓记事”这样的平凡人的人生。大家想想看，明星吃什么，喝什么，住什么，开什么，穿什么，看什么，演什么，爱谁，娶谁，嫁谁，休谁，生谁，睡谁，打谁，骂谁，这些与你我何干呢？一个凡人的经历，却有可能意外地触动你我的一番回忆，让我们不能自已。
[1]《一个唯美主义者的最后遗言：奥斯卡王尔德别传》，彼得#阿克罗伊德 著，方柏林译，译林出版社，2004年出版
另见：
《为人师表》再登畅销书榜冠军：http://big5.southcn.com/gate/big5/www.southcn.com/edu/newbook/shuxun/200512060332.ht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