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谁的费？咋免？

前一阵，大大领导让我等都去学习《免费经济学》一书，好好地把成本降下来乖乖地做传统教育的有益补充。鉴于我现在除了上班会友足不出户，进入猫冬的预备状态，所以决定在网上订购。结果搜遍了整个Internet，愣是没遇着跟这书名一样的。心想，大领导这旁门左道推荐的哪门子书啊！很震撼这年头还有搜索引擎十页过去了依然不见踪影的内容。
终于有一天，大领导的太太顺道把这本书送来，我才开了眼了。人总会有根据自己已有的图式对事物进行加工的本能嘛，此书真名叫做《免费：商业的未来》。它的作者就是我膜拜了很久的《长尾理论》的作者克里斯•安德森。要不是自然界和人类社会有“长尾”这种神奇的经济和社会现象存在，我现在还不知道指望啥过活吃饭呢。我老爸对我一向的总结就是，这孩子很偏门。要不是这条长尾，我得“有幸”待在传统教育的屋檐下，看人家的眼色下饭，承受种种不合理在心理和行为上与之抗衡，时不时犯犯犟，极大可能是个异数。好在真实存在的“长尾”救了我，做这样一类暂时的小众教育还有的活。别看这事儿不是绝大多数人所需要的，但是越来越文明和高度发展的社会告诉我们，每一种需要都是可以被尊重被满足的。所以当初我对这本书真是一见倾心啊。虽然一向对经济不感冒也不理解，但是发生在我身上的这条“真理”，足以让我把安德森说的事情搞清楚弄明白。
同样的道理，我也在“免费”的阳光普照下愉快的过活。无数免费的网络资源就不说了，前俩月我还收到某家纺免费寄来的漂亮茶巾。吃人家的嘴短，虽然我也被无数“交叉补贴”包围——安德森说，其实在这个信息泛滥的时代，注意力才是最稀缺的资源。而我又很容易被广告暗示，在需要付费的时候做出有偏向性的消费决策，应该不会感到欠着人家啥东西。
记得刚从我那个传统的北方二级城市到上海读书的时候，特别惊奇于食堂门口总有人派发免费品尝的各种饼干，第一次遇到，在那一霎那我产生了强烈的认知冲突，在传统经济体制下捱过半辈子的长辈从小一直教导我们，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一个大馅饼从天而降落在你的头上，那你一定要迅速跑开，没准儿那是个陷阱。但是无数同学从漂亮的兼职妹妹手中接过了饼干，塞进自己嘴里，悠闲地继续往前走，我也只好装的尽可能不那么土老冒地接过一块。不过其中原因是容易想明白的，对于快速消费品来说，让受众最快的接纳方法当然是“尝试”。还有食堂里试喝的酸奶、派送到寝室的日化品以及免费发放的报刊杂志……在自发地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我总能找到免费报刊里大面积的广告，以及蓦然发现自己在去采购的时候扔进购物筐的东西里有越来越多的在免费试吃时有一面之缘的产品。
说到这儿得八八豆丁网（docin）。在离开学校之后，最不爽的就是查文献的时候没有数据库可用。08年的时候还可以勉强蹭着师妹的用，可下半年她们一毕了业，我就不好意思再往下蹭下去。那时候正处于对成文成篇的信息匮乏下的严重渴望阶段。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了docin。虽然跟数据库没得比，但内容至少象个样。一开始的文档下载一篇也只要几分钱甚至零点几分，而且如果你也对文档数据库有贡献的话，还可以“赚钱”。你上传的文档越有价值，点击的次数越多，也会“赚钱”越多。多好理解的模式，很多社区不就是这样嘛，只是货币的“真实性”没有被提到像docin这样的程度。最关键是，如果你赚不来钱还想下载文档，你还可以用电子银行等方式往你的帐户充钱。当我在我的帐户里充了几次每次区区几块钱之后，忽然发现docin没有那么值得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处于如下的矛盾中，有的时候鄙视自己，免费用惯了的人还真是吝啬；有的时候又鄙视docin，就这质量的文档，还收钱，不都是大家贡献的么！你干啥了，还好意思越来越贵。还是想明白了的安德森告诉我们，这种状况，早有学者告诉我们，叫做“心智交易成本”，我们会犯懒，免费时不管内容如何，我们都不用思考值不值得；而即使是“微支付”，我们还是需要去权衡究竟这篇文档值不值五毛钱。为这点钱而大伤脑筋实在不值当，所以很多人仅仅是因为这样的掏钱和耗费精力的决策过程就会放弃选择。所以安德森断言，这样的做法犯了两个极端错误，既让消费者感到心智交易成本很高，同时又没有从消费者那里得到相应的收入。
但是到了我们自个儿生产产品的层面，又面临着另外的问题，也是安德森花了不少篇幅讨论的：不付出成本，就不会重视；当有足够金钱的时候，最珍视的是自己的时间。免费的教育除了有明确的指向性以外，很难发展。君不见世界最顶级的大学，除了极少数发放给出色天才的奖学金以外，哪个不是学费昂贵？昂贵的学费下面，是更强的资源整合和更重要的，稀缺性以及重视。我也想让我们的费用降下来，让更多人受益，于是我们也有过一些公益性质的活动。却发现，不愿意付钱的人，在跟基础命运抗争，节省着一切资源，但是却没有时间去想一想，早就不顺遂的原因是什么？愿意付钱的人，在节省着更为珍贵的时间，采用更高效的方式发展。终于更加想明白了上学的时候，刁刁愿意去花那么多钱参加各种工作坊和培训，她得到了一些我们远没有得到的东西。
怎么办？怎么办？
“免费意味着更多的广告，也意味着更少的隐私”，当我拨开重重广告好不容易点到要下载的软件时，经常恨的牙痒痒“等老娘有钱了，全用收费软件，干干净净的!”可我到现在依然没钱，依然用着免费的各种软件。免费很识时务地抓到了“可是有时间的时候我却没有钱……可是有了钱的时候我却没时间”中的那个可为己所用的状态，没钱的人不是不花钱呀。毕竟，在中国儿童情绪情感健康和社会性发展的工作还是处于这么初步的阶段，还处于需要考虑模式的阶段，免费不得不进入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