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这样一种感受,小时候吃的某道“妈妈菜”,自己用同样的方法做,却再也做不出同样的味道;即使劳动母上大人亲自下厨,用同样的做法“洗手做羹汤”,也再吃不出原来的滋味。
有些菜就是这样,吃过一遍,就永生难忘,却再难复制。原因很简单:一道菜肴之所以能牵动人心,有时候并非因为它本身,而是因为它背后承载的记忆。我们心心念着某道菜,其实念的并非菜本身,而是那道菜承载的美好时光。
记得之前看过一种说法,说女人要抓住男人的胃,才能管住男人的心。可在我看来,抓住胃其实只是表象,真正起作用的,是她通过做的菜表达的心意,以及给男人留下的不可替代的美好记忆。
当男人对这份记忆不再珍视,有钱什么山珍海味买不到,几个家常小菜又能算得了什么。重要的不是菜,是做菜的那个人,是菜中承载的情意,是两人共食的美好时光。
记忆这种东西,真的非常牵动人心。而在六识之中,味蕾的记忆,往往最为深刻。我想,这也是抓住胃那句俗语由来的原因,也是《舌尖上的中国》能够火遍大江南北的重要原因,更是这本《美食近似于爱》的独特之处。
实话说,《美食近似于爱》并不是一本文采特别出众的书,但却能够一直勾引着人读下去,欲罢不能。原因就在于,这本书并非一本纯粹的美食书,而是一份饱含温度、满载亲情的回忆录,能够让人想起自己小时候与亲人相处的点点滴滴,读起来让人感觉特别亲切,引起共鸣。
当作者米果细细描述自己小时候做饭的情景时,我会不由自主想起,幼年时守在煤炉旁看着饭锅以防焦糊的画面;以及淘米做饭时,怯怯地用食指探测水量是否适中的记忆。
草地阿嬷的豆仔薯汤、咸菜蚵仔汤、皇帝豆汤,母亲重油重盐的“手路菜”、手作布丁、彩色卤肉饭、肉豉仔……当她一一细数母亲、阿嬷做的菜时,我则会想起小时候妈妈的拿手好菜勾芡青菜羹、米粉蒸肉。
当她写自己返家探亲,菜色澎湃到自己不好意思婉拒高热量高胆固醇或“重咸重油”的菜食时,母亲和外婆给我热情夹菜的记忆,就如野马一般,闯进脑海不停奔腾,直到眼泪流出来才肯罢休。
虽然写的也是台湾风情,有很多台湾特色元素,但米果的《美食近似于爱》绝不是一份简单的旅行指南。这本书并未流于知名菜馆的简单盘点和介绍,更多融入了难以割舍的私人记忆和故园情怀,对台湾风土民情的展示,远比一般的旅行书深入。从这点看,这本书更像是一本文化书,而非单纯的美食书或旅行书。
正如作者米果自己所写的那样,她是在“以料理重温逝去的亲人曾在这世间共同的证据”。小儿女的朴素情怀和温馨念想,足以打动我这样一个漂泊异地、常年吃不到“妈妈菜”的人。
“隔一程山水,你是我不能回去的原乡,与我坐望于光阴的两岸。” 食物和记忆的关系,真的非常奇妙;味蕾和记忆的关系,也最牵动人心。读这样一本书,是慰藉,更是折磨。慰藉在于,可帮我找回因为忙碌而渐渐散落在脑海深处的记忆;折磨在于,勾起了我挥不去的思乡情,思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