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托儿贴之一 ——你我或者一样 [猫]
2010-07-05
三十多年前的一天,一个在底层挣扎、困窘居家的迷茫少年,向女佣六姐借五块钱报名费去参加偶然得知的唱歌比赛,六姐给了他二十块,他揣着这笔钱,搭车,渡海,转车,交钱,比赛,得奖,开始他走向传奇的艰难旅行。他受过陌生人奚落,朝朋友借过钱,当过酒吧驻唱,为生活,也为理想,就这样用生命写出了“连张国荣也要捱十年”这句香港人人皆知的谚语。他们爱他,因为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吃的苦,受的罪,他们也品尝过。他,和周星驰、梁朝伟、梅艳芳这些老港星一样,成为香港人引以为傲的精神象征和群体生活缩影。
这些真实故事,内地老百姓有的明了,有的不晓,大多只是看到他们秀台上的风姿,一如人们羡慕那些有房有车的老板们正泰然自若地享受今天,却不知人家二十年、十年、甚至三年前的遭遇。当然,就有个老板愿意写本书告诉年轻人他三年前甚至更早年的经历。说来也巧,这本书的上市日期,与张先生的忌日接近,作者重庆老康要是知道张先生的奋斗史,想必也惺惺相惜。但是老康会追看超女,了解她们从“山鸡变凤凰”的全过程。可全民看超女的时代,又有多少人能像老康这样,不仅把自己是普通人的萎靡事实转嫁到她们身上做一场大梦,而且自己也决心改变,走出三年零工作零收入、整天泡网吧、靠老婆养、做上门女婿看岳父母脸色行事、逃避父母关心的猥琐窘态?
诚然,这本书就像超女晋级,不是发财宝典,老康埋藏于其间的点石成金的手指,完全要靠你自己去发现,再放至于你所从事的各种行业。每次遇到年轻人向我透露他想创业、想发财的愿望,或者抱怨现有工作钱少,我总会观察,他/她有没有吃苦耐劳的韧性,有没有下地三尺的勇气和决心,有没有善于反思生活的能力……简言之,你敢不敢为赚钱这个事全力以赴。如果没有,你就拉倒做白日梦去吧。你也可以说,老康当年是别无选择,绝地反击,也可以说,老康整本书写的都是常识。正如我爸说的,中国人在人生哲学方面,自古便很有一套。老康也懂:“一个人的出路,是在工作当中寻找的,而不是坐在那里想出来的”;“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把目标定得更低一些,那么快乐就会更多一些”;“率性而为比刻意雕琢更有力量”;“行动才是生产力”……常识不?可你不行动,这一套便不是你的。
老康只是个无依无靠、凭自己两条腿一张嘴打拼的农民子弟,他的喜怒哀乐,正与全中国大多数非“二世主”的青年相似。书中大部分内容,写的都是老康从困窘到创业成功过程中迷茫、复杂的心理活动,而富裕之后的生活倒写得云淡风轻——那是风雨过后树叶发出的清新气息。混日子三年里的自我封闭,与父母、岳父母的尴尬相处,侥幸赚到三年来第一笔钱后盲目自大的憧憬,从做民工赚五块钱开始踏实奋斗的复杂心态,联系客户的忐忑心跳,参加工程项目投标时不敢面对结果的紧张囧事,成熟做工厂老板时自信又谨慎的淡定,作为成功经销商作报告时的憨厚……这些情状无一处不真实细腻,仿佛一位身边朋友在坦诚倾诉他的悲欢,读来十分畅快,你一定会为书中某些细节拍腿大喊:“靠!这他妈不就是我嘛!”
因为笔法细致,你才会真心相信,老康发财致富不是神话:因为联系过渣土运输,他懂得去工地找活儿干;因为当过民工,他懂得工程货品的质量和价格;吃过亏方知不懂的活儿不能瞎接;碰过壁便磨出在微弱希望中坚持下去的耐心而最终被客户接受;跑过推销、干过一线、了解客户心态便知道如何做一个老板,长期的创业活动及对朋友的珍视积累了人脉又创造了机遇……老康成功了,同时也从轻率小子变成一个淡定的成熟男人——“大老板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谦和,不摆架子,善于听取别人的意见。”随着经济问题一步步解决,家中一切问题也都迎刃而解。而老康的家庭生活,也是本书曲折耐读的一条线。
没错,困窘之人,一样有丰富的情感。且不提他与糟糠之妻分分合合的纠结爱情,就是他与工地民工、落魄大学生小玉、各类业务伙伴之间真挚淳朴的友情都令人感怀,正是这种温情使中国人在大自然般冷漠的社会环境中依然维系着道德信念。书中陪伴老康从底层走向富裕的红颜知己毛梅,也是个值得一说的鲜活人物。她是聪明、能干、独立又美丽的女强人,却一样要面对女大当嫁、唯恐坏男人骚扰的普遍困境,这位烈女也终因刺伤色狼朋友而投入班房,命运未卜。人生不会总是好莱坞式的大团圆结局,老康靠自己的勤力及不时变换思维的灵活态度,加上三分运气,获得了团圆结局,而毛梅的经历却告诉我们,混社会,其实女人比男人活得更难。
读完老康的发财日记,仿佛看过一部人生大电影,老康不会因成功而懈怠,而我们自己的电影还得继续演下去。做歌手,做演员,做公司职员,做医务人员,做公务员,做学校老师,做卖菜大嫂,做街头小贩,做我这种偶尔多写几个字的小翻译,都要面对不可逃避的艰难人生旅途。你我或者一样,行动,是通向梦想的唯一桥梁。如果勤力和改变得不着预想的结果,你可以嗟叹,但不会后悔。如果永远不行动,你必输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