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怎样过去,现在如何走来
2016-08-18
林特特的文字给我的感觉是倾吐之中有收敛,柔情之下有金坚。在她的叙述中能感受到生命的延展,既远且近。每个人都满载过去前行着,却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过往蔓延在今日的生活中,又有多少决定着我们的未来。
有人说,只应活在当下,也有人说,每个人都只生活在过去和未来。特别喜欢作者在《给我一盘鸡毛菜》中的一句话,“一些菜如一些人或事,是人生的基本款、生活的基本款,我近乎强迫症式的需要,只为他们的存在因熟悉、因久远、因习惯给我安全感”。
这本散文集结了作者从小到大所经历的故事,既有个人的成长足迹,也有亲友的过往旧闻。“坚持”“放弃”“回忆”“琐碎”“过客”,这是一种标题式的收藏,也是思考生命的多种姿态,很多看似矛盾的事物最终都指向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在“坚持”中,作者记录了很多在北京打拼的经历,学生时的惶恐与期待、工作中的顺遂和波折、成家后的幸福与牵挂,这些都是再平凡不过的事,每个人都有说不完的故事。作者以文字的方式记录下当时的心境,像一篇篇私人日记,见证了一个女孩无声的成长。但不同的是,这里的情感有一种被羽化的质地,在倾吐中收敛起内心的惊涛骇浪,只娓娓道来各中滋味,想必每次回首都有不同的感受,
一个女孩年轻时经历的艰辛无一不在铸就后来的生活,“所有此一时都由彼一时造就,别怕,一切焦虑,所有问题,都会在未来十年解决”。这看似平淡的宽慰是作者在沉淀之后的诉说,暗含了无限智慧。在生活中,我也常有这种体悟。情感的过度泛滥只是一时之快,若放宽心,想想自己未来的样子,一切都是弥足珍贵的过程。
这种平和而暖人的情感也绵延在“回忆”“琐碎”“过客”中,例如 “一盘鸡毛菜”、一种“微不足道的爱”,还有“从前的公园”和悄悄过去的夏天。小时候不经意的东西总在长大后慢慢显露出来,在外人眼里不可理解的东西往往是自己安全感的来源。正如作者总是要和发小定期约鸡毛菜,只因为她们同样叫它“汤白菜”,也喜欢同样的做法和口味。每每吃到这样的口感就像回到了熟悉的故乡,在这种氛围下,所有的人和事都有了安适感,这是人和食物最美妙的融合。这也让我想到了平时经常听到的“甜咸豆腐脑”党争,甜派对咸派露出的嫌弃的表情既让人怒发冲冠,又觉得十分好笑。每个从家乡走出来的人都必将进入这场战争,一旦进入就开启了对自我的思考。所以说,这也算是一场伟大而持久的战争吧。
不仅食物有这样的力量,一个人,一段情,都是这样生长在我们的身体里。作者在“过客”中记录最多的就是一段段并不完整的爱情,尚未牵手的初恋、匆匆中断的婚姻……所谓过客,注定没有结局;所谓过客,也必有另外的终点。无论是平凡的乡下六姑,还是优秀的都市女性,都在无数次过客的穿梭中编织起生命的充盈。
在闲暇时读完林特特的这本集子,越发觉得这些短文并不是孤立的个体,而是不间断播放的生活影像。这些色彩斑斓的画面不断交织、变换,美得像一首诗。作者的心中融合了太多来自过去的情感,并在诉诸笔端时试图寻找这些情感的去向,经常一不小心就在童年的一件小事中读懂了现在的自己,也在亲友的经历中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每个人的生命体验都是这样吧,很多事情交织融合在一起,延展在人生的各个阶段。这样的叙述就像在追溯生命的轨迹,过去怎样过去,现在如何走来。在这样的思考中,所有的情感都流动起来,充盈了整个生命。即便是悲痛的经历,也都获得了新生,成为前进的喜悦。“仅记住所有的快乐”,应是这样一种绽放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