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之美显其无形佳丽

要是克娄巴特拉的鼻子长得短一些，整个世界的面貌就会改变。
                                                                  ——帕斯卡《思想录》
克娄巴特拉七世，也就是我们现在俗称的“埃及艳后”，她的美艳世人皆知，名动天下。她的倾城（亚历山大港——罗马）之姿，倾国（托勒密王国——罗马帝国）之色俘获了罗马两位执政，独裁者凯撒和安东尼厄斯，使其巩固她在埃及的地位和权利，从而进一步恢复埃及的经济，并扩张版图。事实上，克娄巴特拉七世在位期间，埃及王国的疆域一度直逼托勒密二世在位时的最大版图，她的野心因为希律大帝（在新约中的恶人形象更为人熟知）的关系受到挫败。
对于克娄巴特拉的天姿国色在她死后很长一段时间未曾质疑，时所公认。即便是在“亚历山大的馈赠”之后的宣传战，并基于此，在她死后奥古斯都时期的学者、作家、诗人和画家们，也是把她宣扬成是美狄亚一样的“妖妇”或者爱伦一样摧毁文明的女人。古罗马诗人贺拉斯总结对她偏见的流行观念，形容她为“蛇蝎美人。”
英国《泰晤士报》曾经披露美丽的埃及艳后克娄巴特拉原来是个又矮又胖的丑女人。很显然，这是基于普鲁塔克的一则短评被人错误运用。本书作者利用他手头所有资料肯定了她魅力非凡但容貌出众。
“埃及艳后”这个名号无疑成为一种典型，在其后无数传记，诗歌，剧本和画作中，几乎都是囿于成见地将其描绘成一位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既有城府又淫荡，当然也不乏作为一位埃及女王的智慧和远见。只是观众显然更关注前者罢了。究其原因，大概是自古及今，女人往往受制于男性主导的编年史，埃及艳后也不外如是。研究她的学者中大多只能从与她相关的这几个男人们的史料中窥其一端。
本书作者在写此作时参阅了不少珍贵文史资料，时常引用布鲁塔克，戴奥，约瑟夫等人的观点，尤其是布鲁塔克的《安东尼厄斯》，而布鲁塔克出生晚于克娄巴特拉的时代一个世纪。他的诸多素材据考证来自于C•卡尔维西乌斯•萨比努斯，许多对克娄巴特拉的不利流言都是源自于他，基本是宣传战中的诸多秘史。莎士比亚的三出戏剧深受布鲁塔克《希腊罗马名人传》的影响——“淫荡的克丽奥佩特拉哟，愿爱情的魔力浸润你那干枯了的嘴唇！让巫术和美貌相结合，再加上淫欲！把那浪子缠在酒食场中，令他头昏脑涨；让名厨用吃不厌的调味汁来刺激他的食欲。食与色就会令他置名誉于不顾，沉湎到昏睡不醒的地步！”
这段描写来自于最早关于克娄巴特拉的负面传闻之一，源于安东尼厄斯两次出征帕提亚的失败，后世将战事的不利归咎于克娄巴特拉，因为安东尼厄斯的心思已经完全被她占据——即使在巫术和药物的作用下，他对眼前的战事也了无斗志，一心想回到克娄巴特拉身边。
如果撇去这些创作中的艺术与浪漫之美，克娄巴特拉越是不露声色越是自然之美而越能自尊，作为一名国色天香的女王，即便不施脂粉，也能在远山翠黛中显其无形佳丽。事实上，克娄巴特拉与两位先后来到埃及的罗马将军的结合完全在情理之中。既出于政治形势也是为了繁衍子嗣——这两段关系体现克娄巴特拉高明的择偶标准，对象是两名当时的罗马执政者，为了确保繁衍出配得上高贵血统的后代也必然会这么做。而托勒密十二世的几个孩子，克娄巴特拉七世的兄弟姐妹也是帝位潜在竞争者，先后死于与他们父亲和克娄巴特拉七世的政斗中。
我想起1963年《埃及艳后》的剧照，克娄巴特拉衣衫不整、神情悲戚，但是依然魅力不减，以她流芳千古的斜躺姿势迎接屋大维的来访。如果布鲁塔克这段后世流传的浪漫故事真实可信的话，也无外乎罗莱说她死前数天也是保持魅力非凡，容貌出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