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温此书时,我知那等待时日过于熬了人,以致我双鬓发丝尽白了去,手背皱肤尽如干壑。若是就等一本书,等到如此境地,也算人生一次惊动了。
而她陪我度这段静隐日子,是我生命中最低的潮——不淹,由她浸,如同干涸的溺毙,或过量胰岛素后的兴奋与幻觉。
她未知,我亦不觉。
运气好的话,我是于命中难挡那文字的精神侵略,分毫防线里我几遍细阅,便束手就擒;或运道不在吉日,某时某日如我不得,甚至不情不愿将以地为毯,也要轻揽书扉作长眠之伴。
那么,一定,或是必须为证,对225页的感情,看上去如同近乎膜拜之礼,却又是执拗有距的。
源责编的小短述:“匡匡像是个招魂师,在逝水般的世界尽头,捕捉文字之精魂”。可谁又有清灵心目来分晓,书做了网并缠了钩,却以字为铒招了我魂,段段收了我心,句句降了我神魄。于是,我只管跌爬着寻,在每个字句中寻那魂魄,如何生生被禁锢,活活由绳缚。再然后,总有遮不住的暗光,那么一小线,一小点,微弱显现。我伸手握了去,再握,再再握。终为空。
这此刻,我凭细微记忆,作为鞭赶我这一路寻魂里程的取证。予她所言,我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