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吃。
不仅爱在外面找吃的,有时候还自己动手煮东西。但是真正对于饮食的文化我是很难去研究的。
买这本书的原因是作者林裕森是台湾人。我喜欢满世界跑的台湾人,从三毛开始,到彭怡平的《巴黎电影》到苏有贞的《禁锢在德黑兰的洛丽塔》,到张铁志的《声音与愤怒》等等。
我知道台湾学者是不会拼凑一本资料集给我的。
学哲学的人改行做了美食家,本来就会对食物的历史和文化诸多挑剔,因此林也才会在第二章写贝隆生蚝的时候说“如果光从美味可口的角度来衡量,我想大部分人都还是会比较喜欢养在克莱尔水池的绿色牡蛎”,可是他又说“如此简单自然,却犹如系充满时空的深度,这是我特别喜欢贝隆生蚝的原因”。
对某种食物爱极,却并不仅因为味道口感。因为爱本来就是最复杂的情感啊。当你面对某种食物的时候,它的香气能让你凝视时光。是培养这个个体的时光,也是百十代人来传承这种制作方法的时光。仿佛产地千百年来的四季以及千千万万制作过、品尝过这种食物的人们,都能再此相遇了。这能让人何等欣喜啊!
人的喜好又是如此无常,舌头有时会精心挑选那些诡谲的异味让人歆享。“松露的香味就是这么特别,闻过一次肯定会终身难忘。精液、旧床单、瓦斯、腐液、腌蒜头、发酵的玉米、麝香、湿稻草等等都曾被用来形容松露的香气,靠着这些跟美味沾不上边的诡谲气味,让老餮们甘心要为松露散尽银两”。
林实在是在说人性一样。
最美的花恰恰那些带刺的花;最美的景总是在险远之处;而魔鬼的妖冶总是比天使的纯美更让人甘心追随。在折磨自己而获得快感,或者说在征服或者超越的路上,哪一方面也不能例了外呀。
“就像葡萄酒一样,顺口好喝的通常都不会是什么伟大的酒,有时生蚝也是如此”,人生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