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辩证法——《天使爱混蛋》读书笔记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村上春树

这年头，情感专栏、交友网站、相亲活动大行其道，俨然已成一大“爱情产业”。且这产业大有娱乐化之势，譬如《心灵花园》类情感电视节目、电视相亲征婚，以及各路明星的八卦绯闻丑闻。

年后看到浙江经视推出周一到周五每晚8点播出的《相亲才会赢》节目，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大概因为每个人原本都是鲜活而不同，而情感这东西更加捉摸不定，所以茫茫人海遇到真爱的情形，仿若中上六合彩，总是令人充满憧憬和刺激幻想。但是像《心灵花园》类节目，现在也是几乎每天都有，就有点做滥了，且记得还爆出过做假的，便渐渐失了兴趣。

看看近些年的书市，情感问答类的书亦是层出不穷。连岳、张怡筠、吴淡如、庄雅婷（“北京女病人”）、素黑等等的书，都是一本接着一本的出。我也喜欢拿来看。感情如同魔方，想想以为简单，却能变幻出各种花样；当局者正苦于雾里看花水中捞月，旁人冷眼旁观一语道破却也简单。

陈幻（水晶珠链）的这本《天使爱混蛋》，是其在《女友》校园版“也许有灵犀”专栏文章的结集。里头200来篇Q＆A，分成六个大类：“单女”问题、“相处”问题、“第三者”问题、“EX”问题、“性”问题及其他。面对感情中的“各种迷惑、无助、拧巴、怀疑”（自序），年龄和经历并无优势（如果有，或许该称为“劣势”更合适）的陈幻，回答起来言简意赅直言直语，多只寥寥数语还不及来信篇幅多，却能当头棒喝酣畅痛快，或是插科打诨逗人捧腹。

其实看那些来信蛮让人“憋气”的，譬如爱上老师、爱上上司、爱上“回头草”、爱上“老男人”、爱上小男人、爱上“穷小子”、爱上“成功人士”、爱上古板男、爱上子宫男、爱上已婚男、爱上花花公子、爱上男友的哥们、爱上哥们的男友、女友太漂亮、情敌太优秀……等等等等，你会想这些“天使”怎么这么“混蛋”无知，而这些“混蛋”又怎么会被当做“天使”？你会想这些问题都是哪跟哪儿呀，这些人都怎么了？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尽瞎折腾！其实，各种因由，也就是我上面说的简单与复杂的辩证法。我试着梳理一下，除了曾经在之前的读书笔记中已经提到的，不外是（仍然是）：

——爱情需要常识。譬如，对于持续五年每周见几个不同的男人，却仍然没遇上一个合适的“相亲上瘾”患者，陈幻以“逛街理论”相劝：“起先精挑细选，一直挑到店要打烊，到最后只能随便抓起一件就跑——之前浪费那么多眼水、心水，根本就不对这个结果产生任何影响，我们很有可能就抓了一件只能在家当睡衣穿的玩意儿。这个故事教育我们，有时，决定比挑选更重要。”这道理正印证了我曾提出的“爱情是一道判断题而非选择题”。其实，这里面的残酷还不只在于“越往后挑越没得挑”，“可怕的是，店几时打烊，完全不掌握在你这顾客手里。”（P3）

——爱情需要自知、知足。第一不能自我感觉太良好，以为现实地恋爱一回就是在自降标准。须知，一来现实没那么坏；二来你也未见得有那么好——可以配到上自己所谓的标准；更何况，作为一张白纸，唯一的标准就是现实，而非臆想的标准。（P39）当然也不能太自卑，整天顾影自怜或吃“干醋”（这词儿在书中出现多次）。丽兹·泰勒都说了：“大多数漂亮女人照镜子时，也会第一眼看到自己的缺点”。（P48）要是“左一个自卑，右一个自卑，仗还没打起来，就已经溃不成军，实在没有必要”！（P62）再次，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句话在书中也多次出现）。这其实也是做人的基本常识：“不能什么事儿都就着自己舒服”。（P147）“美丽的爱情”本来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你不能奢望它跟发盒饭一样，到饭点儿就人手一份。（P5）“一面当着富贵加强版的灰姑娘，一面又说人家没照顾到你的自尊”，（P54）或者要求“一段关系既有熟悉、了解、左右手般日累月积的默契，同时又兼备一夜情般的激动、新鲜、未知、从开场白开始”，（P141）这些都不过是自私的表现而已。

——恋爱需要勇气。首先是主动去爱的勇气。《东爱》里的莉香为何叫那么多观众喜爱，除了其经典的笑，更是因为她的勇敢执着。所以陈幻劝女孩子不妨放低自己，“对方若是好男人的话，也不会因为第一步你主动了，日后就拿这个说事儿，或不在乎你”。（P15）当然，也不能变成恋爱狂人，毕竟“好的恋爱靠天成。那个人到来时，就算你还在睡觉，他也会直接掉进你怀里。不需要像个斗鸡似的，随时准备将人攻下。反之，若机会未到，就算在家闷头练多少道神功，也只能当个永远的“独孤求败”（P32）然后，也要有承认失败的勇气。若不幸爱上混蛋，就“要勇于承认自己被耍了，勇于承认即使视力再好的人也有可能踩到屎”。 “不断应付踩屎是咱成长的必经之路，不能对其中任何一坨流连忘返、心存不服，哪怕它是被你踩过的第一坨。”（P244）“不能继续为一坨屎再去找任何借口，或任何使之合法化、美化的方案”。（P21）

——恋爱需要彼此尊重，不能心术不正。那些骑驴找马、或把对方当成备份情人、长期饭票的做法，其实是假爱之名而行自私之实。“为什么非要有个人照顾你才行？你一个人呼吸不能自理么？是需要好歹有个人帮你增加底气么？”（P5）“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在感情上，一些明知故犯的伤害行为，还是尽量少做”。（P55）

——恋爱不能放松警惕。“要小心那种一把年纪还在扮可怜骗姑娘的男人”。（P14）真的是有大把的男人，一边道歉一边继续耽误人，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就真的去干对不起人的事了。（P129）那种“爱到处耍酷耍浪”，“有过几次性经历，就觉得自己沧桑得不行、有能力得不行、天下女人都是任他伤害的”、以“被他伤害的人次决定他的优越感”的男生之所以还有得混，就是因为有的女孩子拎不灵清，糊里糊涂成为下一个牺牲品。（P205）

——恋爱需要独立。“独立的意思，很大程度上意味着你可以自由支配自己，拥有充足的话语权、行动权。只有保持独立之后，你才有资格爱人，甚至理直气壮地离开某人。”（P60）

…………

此外，陈幻还自创了一些名词并有针对性地分析：情绪化生存（如果靠情绪化来生存，早晚会空虚至死。P8）、死磕族（去找一段正常的、没有被神化的恋爱试试，看看没了痛苦，你是不是还能活得很好。P17）、单恋花痴（可爱的人有很多，你也不要随地乱扔你的爱。P20如果大家都沉浸在曾经乱给谁抛过媚眼，传过纸条的小屁事里不能自拔，那我们真正的爱情事业该怎样进行呢。P27在20岁时成为一个人才比成为一个花痴更有价值。P42）、网恋冲动（在没人保护的时候，要先做好自我保护。P26）、“初恋情人臆想症”（P35）、“控制型”人才（爱情，主要是发乎于情，而不是发乎于一场“挑衅”或“征服欲”57）、绝望爱好者（就算罗密欧也早晚可以忘掉朱丽叶。你见过哪里的朱丽叶隔上一两年之后，还有兴趣吞农药的?P171）、“做/爱后动物感伤”（你是否会为了一株假花，放弃你家的后花园。P212）

连岳在接受《青年周末》访谈时说：“我越来越发现，爱情这个东西，绝对属于一个知识和技术范畴。你去了解它，掌握它，你幸福的可能性就会高一些。你不能指望烧香、星座、风水，或者星相大师和算命先生，那你的幸福就只能听老天爷的安排。”

我相信，那些爱情顺利、婚姻美满的人的聪明之处，除了幸运之外，更在于善于发现和把握自己的爱。对于尚未得到、邂逅到、撞到、“骗”到爱情的人，则的确应该好好地反思一下、学习一下、领悟一下了。吴淡如有一本书，名字就叫《爱情，不是得到就是学到》。学习的途径，不外乎直接检验和间接经验两种——“身经百战”无疑成本太高了点，相较之下，“触类旁通”实在是件投入少收益高的事。即便对于已经恋爱、结婚的人，也仍然有学习的必要，因为两个人的爱情，并不是到此为止。

2009年3月12—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