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读到一半的时候,不知是什么力量指引着我打开电脑,调出许久不曾听过的一首歌------《我会好好的》。
犹记得以前在北京,我每天都听这首歌,主动地听,被动地听,早上醒来还没睁眼,那熟悉的旋律便已传入耳中。
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一直在听这首歌,好多事,我以为自己早已遗忘,但原来连细枝末节都历历清晰在目。
可是记忆里那个人,越是用心去想,越是面孔模糊。
介末的文笔一如传言中泼辣大胆直接,以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揭露真实的婚姻状态。
“如果我们白头偕老,这文字就是里程碑;如果不,它就是墓志铭。
恋爱是登山,结婚是登顶,接下来自然可以趿拉着鞋慢慢走。
日子就像秋天的叶子,一片片地飘落,迟早都会落光,我们不过是想让它们落下来的姿势更优美一些,免得只剩光秃秃树干的时候,只剩空虚。
让婚姻延续下去,或者说,获得一桩美满婚姻的原则是:不要为他人改变,不要让他人为你改变。否则俩人都会觉得这辈子愧对自个儿,然后迁怒于对方,再然后反目成仇、分道扬镳。如果你还觉得这男人的样子能看,那就继续;如果你看到他就恶心,那么收拾东西走人,犯不上彼此进行劳动改造。
所有的婚姻都是个悖论,当情感上密不可分,肉体上也就麻木不仁了;所有的婚姻都是个矛盾的西瓜,当心理上成熟时,生理上也娄了。
男人永远不会长大,他们只会发胖。
原来男女之间的感情就像黑板上的粉笔字,说声“不要”就可以几下子擦个干净;一下子擦不干净不要紧,时间总会把它抹得不留痕迹,也许,飘落在记忆里的粉笔灰偶尔会跑出来呛得人咳嗽、打喷嚏,不过没关系吧,反正咳嗽几下又不致命。
女人能在男人那里享有特权,靠的不过是这个男人对于她还有欲望和感情。没有欲望和感情这两条绳子拉着,中间是七年或是二十年全不算数。我们成了陌路。
两个人都成了富于牺牲精神的人物,带着崇高的悲剧色彩,一想到自己是别人生活的唯一支柱,简直被感动得落下泪来。
心有自己的方向,理智却有另一个------我们习惯把自己五马分尸,所谓痛苦,大半源于分裂。
我沉默,因此觉得充实;我即将开口,同时觉得空虚。”
很多事,我们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偏偏要碰了壁才接受此路不通。很多时候,我们渴望改变,却恐惧未知;于是有人迷糊度日,但总也有人不甘蹉跎,而那被动改变的方式,往往带来鲜血淋漓的伤痛。
书中有不少自嘲式的黑色幽默,读来令人捧腹之余却又忍不住心酸。
“走进照相室才知道,原来离婚照与结婚照共用一块大红的背景板,不同的只是前面凳子上的人数是一个还是两个。
我坐下来,习惯性地对着镜头微笑。
‘严肃点儿。’给我照相的中年男人的表情比我还肃杀。十秒钟之前,我还亲眼看他鼓励一对笑容僵硬的准新人:‘近点儿,放松点儿,笑得再开一点儿。’”
据说很多人读这本书,都潸然泪下。我也不能免俗,然而令我眼底泛酸的情节却发生在芥末与其母亲之间。
“因为爱,所以要控制;因为控制不成,所以会恨。我一天没有归顺招安,她便一天咬牙切齿。
在爱的名义下,她全心全意地恨着我而不自知。
人人都是镜子,人家打过来一拳,自然也要回敬一拳,她爱我的时候,我也爱着她;既然她恨我,我也恨她。如果说有多少恨就有多少爱的话,世界上恐怕没有比我们更相爱的母女了。
我渐渐懂得了她的世界------安全有序,按部就班;见我不是这样,她就恐惧,下了死力要把我从悬崖边上拖回来;我还要挣扎执拗,难怪她震怒。
她想救我,却一遍又一遍地发觉自己无能为力。
她不明白,我的人生要我去体验,即便头破血流,也是我的头破血流。
鸟只会奉献虫;蛇只会奉献鼠。更多更好的是给不了了,不是不想,是不懂,不能,不会。”
我的母亲比介末之母开通得多,但我们之间也总好像隔着什么,很多时候都难以沟通。读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理解母亲了。忍不住在心里猜想,母亲读到这里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呢?
不过不重要,因为有天早上母亲说:“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快快乐乐,幸福地生活。”
读完这本书时,我的心境陷入一种空宁的状态,很多感触沉淀在心里,无法言喻,只等待适当的时机见诸空气。
“人总会在某些重要时刻对某些重要事情突然变得特别迟钝------这大概就叫做命运。
生命是被落叶盖着的深潭,在岸边游移或许安全,但也等于没有活过;非要落了水,才知道其中况味。”
芭芭拉·安吉丽思写道:“生活的目的是成长,成为你力所能及的最好模样。”
这与《裸婚》的观念不谋而合。
“婚姻不是终极目标,甚至男女关系也不是,它们只是工具,帮我们领悟自己和生命本身------意义不过是我们赋予生命的说辞,如果有一天发现它是虚妄,还是要继续愉快地生活下去,就像一棵树或者一朵花,在成长中享受乐趣。”
“我希望自己的世界没有边界,自己的成长没有终点。”
我希望有朝一日,回望整条来路,可以对所有人事物心存感激。
释然是一种成长,而成长,是充满生命气息的美好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