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的昨天与今天》是秦晖近二十年来的学术文集,按照“商品经济、市场理性、社会公正”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商品经济”主要收录了秦晖80年代对于古代经济尤其是汉朝经济的考据,第二部分收录了关于农民理性,美国为什么没有社会主义的思考文章,重点谈论市场理性的构成,第三部分则是关于社会公正的讨论和访谈录。
在《市场的昨天与今天》,秦晖说80年代是谈主义,而90年代是谈问题,自己则是属于“非主流”,当别人谈主义时,他在考据问题,而当别人开始谈问题了,他开始讲主义。其实,在笔者看来,无论是谈主义还是谈问题,都无所谓对错,而关乎真伪。
诚然,如秦晖所言,现在每个人都在怀念80年代的风气,认为那是一个启蒙时代的开启,然而是否有“空谈误国”之嫌只能有后人来定。而到了90年代谈论问题,是否真的是因为想解决问题而去谈问题,或者只是为了谈问题去谈问题呢?在文章中,秦晖讲了私营企业的原罪这个问题。不少站在私营企业主这边的专家解释那是资本主义的原始积累,而秦晖认为,资本主义根本就没有原始积累,原始积累只是发生在开始资本运作之前,正如你不能把殖民掠夺看成资本主义一样,你也不能将侵吞国家财产认为是合理的原始积累或者原罪。
而另一个伪命题就是所谓的效率与公平之争。在秦晖看来,当年争执的效率与公平的关系其实都忽略了公正的作用,因此没有制度约束的效率就变成了少数人的致富,“只有在过程公正性已不成为问题,结果平等已成为社会关注焦点”的时候,我们再来争论效率与公平才有意义。
另一方面,主义与问题之间又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主义都必须依附于具体的问题上进行阐述,问题的论证也有利于厘清主义的边界。比如我们看到第一部分,关于汉朝经济的考据,无论是论证汉朝金锭的数量以及五铢钱的流通情况,都是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什么是真正的商品经济,以及中国到底能不能在没有外力影响下自发产生资本主义。而之所以到了90年代强调正义在市场经济下的作用,其目的也是为了更好的解决问题。
当然,更为可敬的是秦晖对于学术的态度,本书曾于98年初版,而再次初版秦晖也说不需要有太多的修改,因为虽然世相万物在变,其学术体系思路还是始终的。也只有这种学术归于学术的精神,才是一个学者应有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