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缘身在此山中

原来看The Last Tycoons，看到里面写Wasserstein虽然弃笔从戎，成为First Boston大拿，自立门户Wasserstein Perella, 最后成为了Lazard Freres的总裁，但一直抱有当初立志从文的志向，所以出了数本书介绍M & A。书里说他十分天才，本来甚至是Ralph Nader的助手，但最后还是抵挡不住世俗的诱惑，投入了华尔街，颇有点Anakin Skywalker的感觉。加上我原来看过的书，如Barbarians at the Gate等，也曾提到过Wasserstein，并对此人评价甚高。现在其人随已过世，但还是想看看此书，看看他的学术成就如何，顺便学习一下M & A基本知识。

此书分为三大部分，前两部分分别介绍M & A的历史和现状。由于此书撰写於2000年上下，因此有的地方明显过时，比如说Time Warner-AOL兼并得好，或者说兼并而成立的Enron管理出色。本来有些过时地方并不怎样，比如我今天看《纽约时报》介绍Bernstein，还说他五十年代时曾力捧Bach，因为当时老百姓觉得他不好；但现在再看他的力捧已经觉得有点多余，因为Bach已经家喻户晓。但Wasserstein的错误不是此类错误。因为他不仅仅是一个旁观者，一个叙述者。他还是华尔街的一个参与者，一个既得利益者，a player。而纵观此书，他的立意都是：M & A是一种非常有效率的行为，可以有战略意义、提高效率或增加投资者价值等。虽然不否认这都可能是现实的考量，但到底有多少真实度，就不得而知了。

而Wasserstein的书里，鼓吹现在已经被证明是失败的例子是如此之多，以至于不禁让人怀疑，M & A和所谓的战略性布局是真有实际性意义，还是不过是一种过家家的游戏。因为很多例子，最后都是投资者亏得血本无归，而管理层带着自己的Golden Parachute去加勒比小岛安度晚年。这么看来，M &A作为一个幌子，掩盖管理层鱼肉普通小投资者，投资银行渔翁得利，而pension fund和rating agency助纣为虐，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诈骗投资者的迷雾和旁氏骗局。

而Wasserstein对股票价格的关注也让人有点怀疑。书里大篇幅的描述了good will究竟应该怎么算，怎么算EPS等等，让人觉得这一切不过是皇帝的新意，关键看怎么说，还有就是到底有没有本事指鹿为马。而这让人不禁想起，是不是因为华尔街上都是这种毫无实际意义的分析，才造成了没有人做实事，都在玩游戏，所以现在美国经济失业率奇高，Ebbers这样的骗子如雨后春笋。这在经历了“大衰退”之后的今天是更加明显的问题。

诸如此类的问题书里都没有提到。而且M & A究竟是否有实际意义也没有提到；书里只是提到M & A有好的一面，比如创造shareholder value，也有坏的一面，比如失业，但究竟是好是坏，只有一句争议甚多一笔带过。

但如果出去这些实际意义的疑问和道德方面的考量不提，但就M & A而言，这本书还是可以的。但前面的总结有点太过啰嗦，很多东西是只要稍微关心此行的初级爱好者就知道的（比如我），但系统化的看看也还不错。后面技术性的东西介绍得很好，将这个复杂的过程说的很清晰，只是也是有点太过入门，没有技术性很强的东西。

还有一个残缺就是Wasserstein被很多人说成天才，但此书没怎么写其本人的独到之处和创新，有点遗憾。另外他对自己的外号，Bid 'Em Up，没有一个很好的解释。他只是说价格这个东西很难说对错，而M & A的过程也很复杂，日后的实际操作变数也很多，所以很多在处理的时候是合理的价位或者Deal，日后看都有问题。他的辩解确实有理，但按他这么说，就没有合理价格之说了，因为本来很弱智的Deal也可能因为运气或操作得到成功，即像巴菲特所说，a rising tide flows all boat, but only when the water recedes can you tell who is swimming naked。按这种说法，大家只能胡乱来，没有标准，全靠生活的messiness讨口饭吃。所谓的天才，也不过是技巧性的，根本没有实际意义。

到底我们是否应该接受这种解释，即M & A有没有一个公正的标准评判，这不是Big Deal一说所讨论的问题，倒更适合我前两天看的Logicomix，由Russell和Wittgenstein去讨论逻辑。单就Big Deal来说，确实有些养分，但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只有细节（而且不够），没有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