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户的游艇在哪里

2010年底，帮忙筹一私募股权基金，和律师讨论如何界定运营费用，那些应由基金经理埋单，那些应由“基民”埋时，总觉有些费用无法预见，已至问题似乎没有完美答案（主要担心事先不和“基民”说清说全，事后有麻烦，故总想全面、前瞻、事无巨细写到合伙协议里，分清捋顺）。

 

此时律师推荐了这本《客户的游艇在哪里》——原来，这个困扰我的、看似简单的、条款类的小事儿，其实是一个跨越时空的大问题——从基金，甚至从现代金融、信托业创建伊始，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模糊不清（原著写于1940年）——甚至可以说，它从来就不仅是个技术问题，而是个职业道德问题——那也就是说，这个问题，解决不清:(

 

原书写在N次严重股灾后，作者有点“反斗”+“愤青”，我看写作目的，是要把华尔街切开+惊醒所有客户。书里的华尔街的信托公司、基金经理们，最大的本事就是煞有介事+自以为是+假装专业+想尽办法算计客户、多拿佣金和报销费用......而客户们总是热情有余+智慧不足；二者唯一的共同点，是都贪婪+无知（成功靠运气、概率，失败都会找借口）——其实作者等于把两头都损了，而不是像写中文序那位讲的，只揭金融圈“潜规则”（甚至有些章节，还为业界和监管层进行了开脱），写中文序那位，要么没仔细看书，要么是带着情绪来的——估计最近是被害的赔钱了。

 

有趣的是，作者那个时代的和今天，竟然如此相似（即便是在很多细节方面），就像那时与此时的金融环境、监管、媒体、舆情，其实全差不多一样（也不光金融，好像政治圈，娱乐圈也如是）。当然，任何时代都不缺明白人——只是他们的意见，总被媒体、大众，无意或有意省略+忽略了。

 

就像此书，虽早就精典了，不过米国人民似乎也挺健忘的（春节后给他们邮脑白金去）。如期上演了N+N次股灾（及08金融风暴）后，每次总有人第一时间、事后诸葛亮式的跳出来替大家找“替罪羊”（比如那只被称为“基金经理道德风险”的老羊）。找到后，业界、客户、媒体、政客、监管...大家少有的齐心协力，痛打落水羊，解气+消气后完事。至于从根本上进行结构变革的、以防下次悲剧重演的、需要长期、耐心去解决的一大堆麻烦事，风头一过，没人理会了。更少有人扪心自责——“TNND，咋就记吃不记打、这回又上当了呢”——如此，问题总是（还会）被重复、更不用说有人（甚至是真的“元凶”）混水又摸了两条鱼家走了——第一次是悲剧，第二次是闹剧，第三次是啥来着？——要是第N次、第N+N呢？

 

金融大佬及众多基金经理，他们的心其实早就......算了，骂的人忒多了，我这儿省了。至于客户们，我看主观层面上谁也别赖（赖也没用），刨除技术问题不论，得多想想，自己当初是如何又被基金经理、媒体、亲朋好友们忽悠的。我想，任何金融灾难（以及说到底的社会结构、社会心理学和文化问题）的形成，所有参与者多少都有点儿责任，即管不住存在于每个人心底的、超越理性的、总是蠢蠢欲动的——贪欲+懒惰——无论你是那个阵营的。

 

咦，咋又绕回人性和道德上来了？哎，最近我越来越唐僧了:(

 

投资也好，投机也罢，赚了，确有技术、能力因素，但也不要忽视时机、运气和概率。赔了，没必要怨天尤人，骂监管、骂制度、骂基金经理（就是忘骂自己）...认赌服输，大不了再来过——除非当初太贪、赔成负资产了。监管、制度、基金经理、黑嘴、庄家、卖空者等等等等，和那些花花绿绿的技术指标一样，都是必须面对的投资要素（风险），它们即不是天使，也不是魔鬼，而都（只）是你的对手和同道之一。

 

生命不息，投资（机）不止。“从长远看，我们早晚都是要完的”——这句好像是凯恩斯的话，用在投资（机）上，好像挺合适的。只不过，“态度决定一切”。在“完”之前，快乐的凭理性、良心驾驭热情，有所节制的，继续慢慢干吧:)

 

 

书摘：

 

P2 俗话道：“华尔街，一头是摇篮，另一头是坟墓。”这句话...不完整。它忽略了中间的幼儿园...

 

P11 首先从人性角度看，顾客们都有一个不好的习惯——喜欢询问市场走势。

 

P12 从经济角度讲，毋庸置疑，你的预测越多，你的业务量越大，从而你的佣金越高...

 

P45 客户都被这样的心理问题折磨着：憎恶金钱，或“恐惧持有现金”。

 

P102 投机是一种想要把小钱变成大钱的努力，但可能不会成功。投资是一种想要避免大钱变成小钱的努力，应该要成功。

 

P107 我准备免费向所有的有钱人提供一个终生的投资计划...没有哪一代人没从这条建议中受益。但是...主要的困难是心理方面的，它要求当债券不受欢迎的时候购买债券，而在股票普遍失宠的时候购买股票。

 

P118 破产的客户当然更原意相信他是被抢劫了，而不是一个按傻瓜们的建议行事的傻瓜。

 

P125 SEC总是很原意加入到公众对不友善卖空者的反对指责中去。从这一点，我们可以推断出它们不仅想要一个有序的市场，而且还希望这个市场永远稳步上涨。

 

P126 ...如果所有的投资公众在某个奇迹般的早晨醒来发现自己“得到了全面信息”，情况会怎么样呢？...大家都将立刻做同一件事。而没有人来完成交易的另一方！有序的市场，就像赛马一样，是以不同的观点为基础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