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茅盾文学奖得主麦家一语惊人:“如果给我权力,我就想消灭网络。”原因是,“我也跟很多网络作家交朋友,我认为其中99.9%是垃圾,只有0.1%是精华。”很多人认为,麦家“消灭网络”的言论是对“网络民主”的一大亵渎。可是,当我第一次在微博上看到这则新闻时,恕我直言,我的反应是:如果只就文学而言,我十分赞成麦家先生的观点。
为什么我要这样说?难道还需要问吗?在Web 2.0时代,我们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海量的信息正在干扰我们的生活,无数的业余者淹没了专家。我们每天都要为一个简单的问题,在信息垃圾中永无休止地筛选,在成千上万条搜索结果中,寻找一丁点儿可怜的有用资讯,然后重组成我们需要的话语。没有人能否认网络给我们带来的便利,我们从没像今天这样廉价而迅速地获取知识;但同时,也没有人能否认它给我们带来的麻烦。
用《网民的狂欢》一书的作者安德鲁·基恩的话说:“免费的信息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不劳而获,最终,我们将为甄别和使用这些信息付出最昂贵的代价——时间。”在他看来,Web 2.0时代是一个“傻瓜专政”的时代。
基恩特别举了“维基百科”为例。这个标榜“自由的百科全书,可以由用户编辑”的网站,不仅错误百出,而且还具有非常不确定的缺点。比如,2006年美国安然事件主犯肯·莱去世,第一条注释称他死于“明显的自杀”,可5分钟后第二条注释则称他死于“明显的心脏病”。我们该相信谁?由于谁也不需要对自己编辑的词条负责,因此谁也不会认真去考证他所获得的信息的正确性。“真理和信任是Web 2.0时代的‘受难者’。”
非但如此,一种“网络民粹主义”悄然而生,大家反对专家的意见,用“网络法律”扼制专业人士的发言。网络世界的规则是:“只有那些声音最大、最固执己见的人才能胜出,只有那些通过冗长发言来阻止别人发言的人才能取胜。”而根本不计较发言者是否在某一方面有所建树。基恩目睹这一现象,痛心疾首道:“维基百科这类网站冷落权威专家的行为不仅是荒谬的,而且是让人心寒的。”
“如果我们想成为一名医生、律师、音乐家、记者或工程师,就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用于学习、培训和参加不计其数的资格考试……一位专业作家为了让经验丰富的编辑、出版商、评论家和读者认可自己的作品,需要花费数年时间撰写和修改他的稿件,这样的作品才是值得人们花时间去关注的。电影从业者必须忍受高强度的工作、混乱的作息时间和巨大的压力带来的折磨,才能创作出一部成本低同时收益和上座率俱佳的电影。业余者真的能够超越这些专业人员并创作出更好的作品吗?”
这个问题其实我给不出答案。正如基恩一样,他强调自己是个“业余作家”,并不奢望解决问题,而只想用这本书引发大家对“网络弊端”的思考。我介绍此书的目的亦同。我们该何去何从,究竟是消灭网络,还是被网络消灭?请读者三思。
哎呀,这位“沉默|我爱刘翔至死不渝的书”TX逐句引用、逐句反驳,还真有点论战的意思呢,呵呵。
我确实没兴趣反驳你的观点,互联网必然不会因为少数人的反对而消亡,so,就提醒你一个问题,整个20-21世纪,文化潮流的关键词就是“去中心化”,互联网真是对这个词最好的回应!
事实上,这个世纪搞民权、搞女权、搞同性恋权益......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平等吗?而所谓的“去中心”其中一个目的不就是要把知识的特权阶层拉下圣坛来吗?甚至,整个现代教育制度的确立,目的也从来不是教授知识,而是促进平等,还有什么比互联网更能体现平等精神的呢?
少数自诩精英的人,当然精英这东西也不知道自诩可以不可以算数,毕竟不经过考试、也不发执照,我们不知道谁是真的、谁是假的,姑且都算他们是吧.....在这个时代,他们郁闷了、不舍了,我们还能怎样呢?难道要拍着他们的背安慰他们,难道要让众人闭嘴,只把话筒交给他们去当麦霸?
“我们应该顺应历史潮流,学会大(从)纷繁复杂的信息中找到自己想要的,找到值得信任的信息,”
——不是所有的人,尤其是,不是大部分人,具备“从纷繁复杂的信息中找到值得信任的信息”的能力,他们同时缺乏“学会寻找”的理性需求。现实之残酷恰恰走到你所说的反面,大部分网民不具备这种能力,更其甚者,大部分网民并非寻找“值得信任的信息”,而是寻找他们所喜欢的信息、他们所需求的信息,那与“值得信任”完全是两回事。
因此,你所说的“应该”,只是一个主观意愿,离现实相去甚远。
“而不是逆历史潮流,去消灭它,而且也根本不可能。”
——网络的产生,虚拟社会的构成,并非“历史潮流”,而仅是时代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科技的产物、人际的产物。我们不能截取水流的一个横切面,去臆测水的流向和态势。
假如某天网络被人类淘汰,或者某天人性之恶拜网络之隐蔽性、迅捷性所赐,如洪水一般肆虐,那才是历史之潮流。
“整个网络就是一个虚拟的、却真实的社会,”
——在许多时候,“真实”是一个好词,但是,“真实”一旦与人性结合,未必就是可以让人放心、安心的东西。在网络这个“虚拟却真实的社会”,人性之恶被最大程度地释放,这“社会”也就成了一个“潘多拉的盒子”,不值得去维护,更不值得为其产生而感到庆幸。
“互联网如果被精英文化所垄断,那就不叫互联网了,”
——你说,那叫什么?何况,这个“如果”不可能变为现实,所以,这句话看起来有20个字,其实什么都没说。
“互联网本身的意义,要远远大过它所包含的内容,”
——“远远大过”?意义与内容比大小?这减法没法做,如同你无法做“质量—数量=?”这道题。
在网络世界,这种文字充盈其间,构成网络世界思想“自由、丰富”的假象。
“麦加说的就是一句废话,”
——在他有生之年,他不可能获得、也不可能看见谁人获得消灭网络的权力,但这不表明他说的就是一句废话,因为他这句话表达了一个作家对网络世界的担忧,这担忧是真切的、有质感和重量的,这句话绝非网络世界里那些浮华的思想泡沫可比。
“如果给我权力,我还是会继续给麦家先生说胡话的权利,但会消灭茅盾文学奖。”
——如果给我权力,我还是会继续愿意消灭网络,同时消灭茅盾文学奖,并且剥夺那些无知无畏者说胡话的权力。
人性之善从不被担心“锦衣夜行”,而人性之恶,最爱在网络世界的“夜幕下”孳生、横行,蛛网般笼罩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