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到《阿里阿里》之前,我只料西藏是圣洁无垠的高原美景、是虔诚叩拜的转经筒者、是香醇浓郁的酥油茶、是洁白的羊群和五彩的经幡,甚或是有品味有勇气的行者常会选择的心灵之旅,又或是长枪短炮的摄影家们忘我流连的醉人之地。
和许多贪爱旅行的年轻人一样,我也不止一次地和朋友们商定未来的时日里一同去西藏旅行,去感受高原的壮丽和纯净。怀着这份天真的憧憬,我读完了《阿里阿里》,在这其间的过程里,泪水无数次因为揪心的酸楚翻涌而出,以至于最后艰难地合上书本,我禁不住为自己幼稚、肤浅的想象心怀羞愧。我们只道那高原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但哪知平均海拔4500米谓之世界屋脊上的屋脊,不仅最接近天空的天堂,更接近生命的天堂。气候恶劣,氧气稀薄,从内地迁往阿里的援藏干部,因为生存环境的险恶,甚至无法享受为人父母的天伦之乐,还未出生就胎死腹中的孩子不计其数,有幸降生后不久仍是夭折的亦不计其数,无奈相隔千里将孩子寄养内地是不得已中最好的办法;驻守边防的年轻战士,青春的岁月里只铺满一眼望不到边的孤寂,忘记了世间女子的模样,忘记了城镇的喧嚣繁华和红柳之外树木的葱郁挺拔,那些长眠在康西瓦烈士陵园的忠国英魂,将永远在高岗上守望着边疆的安宁;嫁给高原汽车兵的军嫂们,每天守望着云端之上冰雪覆盖的皑皑昆仑,等待成了生活中最大的时光支出,祈祷则是最不安又最平静的方式,漫漫昆仑道,连接的家庭许是一年才能见上一面的夫妻,巍巍冰雪岭,封存的爱情很多已是天人永隔的悲怆和思念;极地与险滩间穿梭的高原邮递员,即便生命受到威胁也要保证邮件的平安抵达,翻车、泥石流、暴风雪等灾害随时侵袭的邮路上需要怎样的勇气和坚定才能保障讯息的通畅,也许任何猜测和断言都无法言说这种无畏的付出;医生、客运司机、农业专家等等各种我们看来普通的职业和平凡的人们,在阿里这片谓之“生命禁区”的大地上却无时无刻不在经历着我们难以想象的苦难和伤痛。
喜马拉雅山巍巍,冈底斯山巍巍,昆仑山巍巍,喀喇昆仑山巍巍,万山巍巍是否知道,“生的艰难”为什么仍有他们无悔在这里艰难的活着?
雅鲁藏布江迢迢,印度河迢迢,恒河迢迢,狮泉河象泉河孔雀河迢迢,百川迢迢是否知道,“死的容易”为什么仍有他们无惧在这里轻易的死去?
我知道世间唯有一物可与生死抗衡,那就是爱。
但是,“结婚八年,妻子先后怀孕六次,五次流产,最后一个男婴生下三天因缺氧也死去的格列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为给阿里运送物资而在妻子分娩时不能守在床前,最终没能挽回亡妻的张良善不是不爱自己的妻子、19岁就把生命留在219国道上而再无法为父母尽孝的年轻新兵不是不爱自己的爸妈……”他们只是把更多的爱,施予了我们所享受的国土安定、边疆和平。
有幸看到曾所不知的阿里纪实,让我的内心多了一分敬仰和感恩,曾经的英魂,现在的英雄,是你们伟大的灵魂和高贵的精神,让生命禁地的阿里,充满了爱的赐福和爱的加持!我想,此生即便不能亲自去一次阿里,但这本书带给我对生死的思考和启迪,以及对生活珍惜和感恩,必将终生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