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合格的读者,尤其不是合格的随笔读者。
初时读《荒人手记》囤下施特劳斯《忧郁的热带》,看HBO剧集《罗马》囤下吉本《罗马帝国衰亡史》,而此时读赋格BLOG几篇,囤下《无酒精旅行》——哪晓得得意忘言,初初许下的诺言都不做数——总好过前两本的命运,一本白书在手,添了三两黑印,总还是读完了。
不需要读奈保尔“印度三部曲”那样备好地图、辞典、百度搜索,也不需要读妹尾河童顽皮却极认真的文字那样不敢漏一个字;读《无酒精旅行》,可以漏字、漏词、漏句,像极旅行时备下的读物,随行程在疾缓之间摆荡:昨夜雨疏风骤,试读古都罗马,尤瑟纳尔的千年一梦,永恒与一日;今时晓风残月,慢船下蒲甘,色相渐行近,读何?又有电影、文学,互文、参差,如是,读己所欲读,弃己所不欲。知否,知否,都是行进惹的祸,与我无干。
竹杖芒鞋轻胜马。旧时版图里到岭南便是海角天涯,王守仁瘗旅人,兔死狐亦悲,没有铁鸟飞行,行路何艰难;看看长短文章,羡煞古人堆——古来圣贤多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由我观物,才留下千古悲情;不似职业旅行,以过客看过客——好在峰回路转,且看他有样学样当众蹲点,谁怕?
西出阳关无故人。写游记也要祭起文本细读的法器,试探朱天文与施特劳斯,比较卡尔维诺与施特劳斯,“我们是日落之后到日升之前产卵的海生闪光虫,一片闪光亮白曾经让哥伦布以为那是陆地”,“一块密密麻麻色调班驳的古老织毯,五千年来不断地脱线掉色,同时又被无数只粗糙的手反复缀补着”。意义反刍,反客为主。知晓哪只大手一掌乾坤?窃笑读游记也要按图索骥,前一段,《忧郁的热带》,三联书店,2000年4月北京第一版,P156;后一段,《荒人手记》,时报文化出版,2003年3月5日二版十二刷,P66。
影徒随我身,行乐须及春,醉后各分散,相期邈云汉。
旅行与记忆。朱天心《古都》开篇即喝:“难道,你的记忆都不算数……”。如醒世恒言,当头棒喝。
他且说,记忆不算数,以旅行志日。
01/0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