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爸媽沒有足夠的閒置資金,我就沒有辦法來臺灣走这一遭,這的確是事實。來臺灣這件事跟我所有專業課拿第一沒有多大關係,當然,對自己人我才會坦誠這件事。“窮”這個字阻礙人太多,如果不是我爸這五年努力,不是我爸慷慨地讓我與跟他協議離婚的“富婆妈妈”在十八年後再見面,如果不是他有點投機的在地產行業插足小賺一筆,如果不是我的“富婆妈妈”偷偷塞给我一张信用卡,那麼我依舊沒有機會到臺灣,我還是小房子裡的我,跟阿诺二世沒有差別。到臺灣只是有錢能辦到的事情當中的一個,貧窮讓人沒有自由,沒有機會選擇。五年之前我感覺自己的狀況還是這樣。
感謝學長帶我在酷熱的天氣沖進地下車站誠品書店掃貨,我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這本本來我打算放棄閱讀的《一個印第安少年的超真實日記》,更關鍵的他只要nt100元,在臺灣這難道不是件讓人感動的事情,我覺得這就是緣分。我用了一個夜晚讀這本書,反正到臺灣以後,我就變成了個在黑夜與白晝的傳送帶上分分鐘分不清的人。這本書勾起了我太多的回憶,我也沒有辦法掩飾我喜歡這本書超過《饑餓遊戲》百倍的喜悅。比如,我想起了养大我的奶奶,死于癌症,所以我不再相信癌症是可以被治愈的就像艾滋。
用一個字來描述二世居住的保留區就是非“窮”不可。大家吃了上頓沒有下頓,沒錢足夠買烤麵包又買火腿的約會錢,沒錢給破爛的汽車加油。總之,這個地方就是沒錢,什麼事情也幹不成,索性連夢都不敢做對未來想都不敢想的地方。這樣,讓我們來解構美國的民主吧!每年的感恩節,一批批原住民還要圍著篝火跳著舞感謝主:謝謝白人兄弟,沒有把我們趕盡殺絕。多可笑啊,所以當孔慶東教授這只愛咆哮的狗罵希拉蕊是條狗的時候,我想或許是不是這只瘋狗有幾分道理,我太崇洋媚外了!走在路上看到白人我都有跟人走的衝動,“hey,man(girl)one hundred dollars per night!”。我曾遇到過一個白人,要用10塊美金買我的公車座位,所以,我以此作為回報。
我沒有辦法理解中產階級的優越感是哪裡來的,就像那個為二世阿媽哭喪的禿頭男人。坐鐵盒子的人比騎自行車的人難道高級很多,喝咖啡的人難道比吃小米粥長大的人聰明很多,所以你给夫人买的三个驴包就一定我给我的小女朋友买的帆布包有价值?不至於吧,苏日安我在我們家裡最大的飯店裡問服務員要過小米粥喝,服務員笑我,那時候我7歲。我至今都搞不明白他在笑什麼,難道小米粥這種養我長大的食物不能夠進高端洋氣上檔次的飯店?所以我能夠理解作家,還有二世心中的那種不平是怎樣運作並無休止的影響我們的生活的。於是我想,像二世那樣,我得走出去。所以我得走出河南,走出江蘇,走出中國。但是人跟人是可以同時分擔苦痛,卻不可以分享快樂的。一份蘋果兩個人吃是兩份甘甜,但是一份快樂兩個人分的邏輯是錯的,坐起碼對於那些貧窮的人來說是這樣,因為快樂太珍貴了!
我的朋友當中有很多家世顯赫的人,比如书记市长董事总经理的儿子女儿,當然因為我一路走來都摔到了不错的學校,除了大學。但我不明白他們当中部分人的心態與思維,我到哪裡都是消費者,你到哪裡都是服務員!我不明白,這種把人当成工具的想法為什麼會在他們年輕的心靈土壤上滋生成長,因此我有想起了,我最喜欢的女性作家Katherine Mansfield的名作《the fly》。
2013/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