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长假前,青简这本书快递到我手里,那之前的两天,我才知道青简又出版了新书。从那风靡天下的“二十四节气”明信片到第一本《江南》的出版,再到如今这本《梦里水乡》,光阴轻健,岁月飞梭,世事纷纭,人情变幻,这几个字恐怕只有她与我明了,于此,我看着其中一张似曾相识的人像,只能说到此。
握卷读暇日,念及当初收到《江南》是惊喜,而今收到《梦里水乡》则是安然,安然于这书里文字中与青简的心有灵犀。
一页页翻开,从《江南》到《梦里水乡》,清晰地体验着,青简的思想在文字里生长,而青简的相片里,她的思想也在延伸;一页页翻开,渐渐看见当初《江南》出版之后,那个说要开始拍人的青简,那个生于斯、长于斯的青简,已经轻松自如地将她的目光从风物江南转入了人文江南,镜头也从山水投入了田园。于是,那个我以为早已经失落在岁月深处的江南,那个令我惊喜地重新出现在青简镜头里的旧梦江南。
据说“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曾经是让北方少数民族入侵的理由,而现在这本《梦里水乡》却是让我回想起无数过往的岁月。水乡,其实南方很多地方都有,不仅仅是江南,此处的江南特指曾经为江南行省的区域,也就是青简行走的这片苏、浙、沪、皖,那个“一畦春韭熟,十里稻花香。”的江南,此刻,打开书的时候,正好沪上一片秋意盎然,而青简的水乡,开篇里刚刚是水稻插秧的季节。
绿水盈盈,沿着大楠溪,我们一起去水乡吧。
小桥流水的人家,粉墙黛瓦的庭院,阡陌弄巷的市集,春水秋露的生息,夏雨冬雪的酝酿;一条条河流链接的小镇,一湾湾溪水勾画的小古镇,一出出社戏的老戏台;历经尘涤而藏蕴不语的江南,饱经血泪而依然生机勃勃的江南,古旧陈化却依然精巧细致的江南;朴素寡闻却历史厚重的小村落,桑花茧丝下,鱼鹰蓑衣里,桅杆号子中,依然是那些曾在翰墨浩卷里的旧相识;走在现代时光却依然留着千百年古朴端庄,可以被尘封的容颜却不曾被尘封灵秀的江南;富庶与繁华、清远与宁和,这是青简与我、还有我们同乡的故旧,无需神交、无需倾盖、无需水调歌、无需三弄梅花,莞尔一笑,已经相熟很久、很久的江南。
说是水乡泽国的江南,是的,这是个水塑造的江南,这是个水容纳的江南,这是水磨腔的江南,牵动我柔肠百转,却不敢轻易说出口的江南,一如青简所说的“一汪乡愁般的水”,引领着青简,我,还有你,一块行走江南,这份乡愁呢,剪不断,理还乱。即使你身在其中,却依然不曾了然的乡愁,缠绵着、缠绵着,令我口不能言,却令青简写下、拍下了如此厚厚的一本书。
楠溪江、瓯江、富春江、兰江、新安江、青弋江、曹娥江、大浦河、南太湖、大运河,这些水的名字,刻画着我们的江南,我曾经走过的,却至今不曾拍摄或者描绘的江南,熟悉或陌生的城镇,水网间星罗棋布的山村,似曾相识的古今人名,不曾详解的古今历史,曾经诗礼传家的书香门第残基,依然岸芷汀兰的山温水软,烟雨里行走的纤夫是否是曹娥江上访戴的助力,晴天下耕作的农人是否依然记得问桃花的人儿,一袅炊烟、一声捣衣、一朵柳絮、一匹缫丝,这些看着如此熟悉有陌生的画面和文字,发现了,从入诗入画的田园牧歌,到情深义厚的念旧怀古,一步一问,一步一叹,一步一念,一步一赏,一步一思,我与青简脚步相连,心思相连,这是我心中的江南,近乡情怯的江南,如今,烦劳青简艰辛跋涉拍摄出来,不急不躁地倾述出来,这水乡,“盈盈一水间,脉脉不能语”,大块假青简以文章,却早已令我泪如雨下,罢了。
反复数日,并不能连贯地读完,只因知道“情深不寿”,故而只能断断续续读完。掩卷之时,金风明月,回念那些文字,依然是那样的清静雅致,青简读过的书,已经变成了她走过的路,步步行摄里,所有她读过江南的文史在她一个个足迹里开了花;青简走过的路,已经都凝成了她自己的文字,在这水乡的记录里面荡漾,让读者心驰神往;青简写下的文字,曝光在她摄下的相片中,依然一样的净美深远,她领会的中国画传统美学,全都显影在那一刻的意向深远,让观众魂牵梦绕。
诗意情怀的文字一如既往,散文诗的篇章里,透着细腻和聪敏,这里同样有着林坑那般云雾颜色、竹木清芬的文字,配着这有着清爽构图、明洁色彩的相片,错落有致、引人沉思地一一呈现,就像青简那人儿一般,你只要静静地、不远不近地欣赏,足以。
《梦里水乡》,其实并不在梦里,就在你我热爱江南的心里。正应了青简的那句话——“因为走过,所以真实;因为感动过,所以牢记。”衷心等待青简下一本书,再让我这不想倾述的人,与你的文字做一次深情的交流。
2014年10月3日星期五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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