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恐怖分子——八

你们一定知道思路被打断是什么感觉。一般来说，语言经大脑传向嘴巴，沿途你花点时间来检查检查，看是不是你想说的话，说话的方式是否合适，这一切都要在这些话语由上颚进入空气之前完成。 但如果你的思路被打断了，检查工作就有可能来不及做。 奥尼尔刚才说了四个字“蓄意谋杀”。 我应该用怀疑的语气重复“蓄意谋杀”四个字；正是由于我的思想当时受到了干扰，脑子本能的反应应该会选中“谋杀”；而最不应该出现的情况就是只说出“蓄意”。 当然了，如果我们把对话重新来一遍，我就不会再犯这种错误。可惜我们没有重来。 所罗门看着我，奥尼尔看着他，而我正忙着连珠炮似的背诵原委。 “你他妈在说什么？难道真没事干了吗？如果说的是昨晚那件事，如果你读过我的证言，那么你应该知道，我原来从没见过那个人，我那是正当防卫，在争斗的过程中他……他自己撞到了头。” 我突然意识到刚才的话是多么蹩脚。 “警察，”我继续说道，“说他们已经满意了，而且……” 我说不下去了。 奥尼尔坐在椅子上向后仰着，双手放在头后。两个腋窝处各有一块硬币大小的汗渍。 “哦，当然了，他们说自己已经满意了，不是吗？”他说着，自信得有些可怕。他在等我的回应，但我脑中一片空白，所以他继续说道，“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 我叹了口气。 “噢，上帝啊，我太喜欢跟你聊天了，鼻血都快出来了。我在这个倒霉时间被拽到这里，你他妈到底有什么重要情况？” “拽？”他说，眉毛几乎碰到了发际线。他转向所罗门，“你把朗先生拽来的？” 奥尼尔突然变得冷静、俏皮，这光景简直令人恶心。所罗门肯定和我一样吃惊，因为他没有回答奥尼尔的话。 “我的时间都耗在这间屋子里了，”我不耐烦地说，“请说正事。” “很好，”奥尼尔说，“我们现在知道，但警察当时并不知道，一周前有个叫麦克拉斯基的加拿大军火商找你帮忙。麦克拉斯基答应给你十万美元，条件是……干掉沃尔夫。现在我们了解到你去过沃尔夫在伦敦的家，还遇到了叫雷纳的人，也有人叫他怀亚特或米勒，他是沃尔夫雇来的保镖。我们还了解到雷纳与你见面之后身受重伤。” 我的胃好像缩小到了板球的大小，就连密度也在逐步靠拢。一滴汗水沿着我的后背缓缓下滑。 奥尼尔继续说道：“我们还知道，不管你是怎么跟警方说的，但当晚打了两次999报警电话，不是一次；第一次只叫了救护车，第二次则是报警。两次通话间隔十五分钟。我们知道你报给警察的是假名，原因暂时还不清楚。最后嘛，”他抬起头看着我，就像一个蹩脚的魔术师看着装满兔子的礼帽，“我们发现，四天前有人在瑞士小屋。往你银行账户里转了两万九千四百英镑，相当于五万美元。”他一下子合上文件夹，脸上绽开笑容。“这个作为开场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