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恐怖分子——五

就像好莱坞电影和上流社会所规定的礼节一样，我们先来了一段开场白——她试着大喊，咬我的手掌，然后我让她安静点，因为我不会伤害她，除非她喊出声来。结果她还是喊了，于是我动手了。标准的流程，真的。 不一会儿，她就坐在那张丑陋的沙发上，拿着半品脱苹果酒（我原以为是白兰地），而我则站在门旁，一副“你心里想什么我都能看透哦”的表情。 我把雷纳翻过来，使他侧卧，这有利于他恢复意识，避免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或别人的呕吐物，如果真有人吐的话。她想起身去照顾他，确认他是否没事——枕头、湿布、绷带，一切能让旁观者感觉好起来的东西——但我让她待着别动，因为我已经叫救护车了。另外，一般来讲，别管他才是上策。 她开始轻轻地发抖。由握住杯子的双手开始，然后上升到肘部和肩膀，她每看一次雷纳都会加剧身体的颤抖。其实并不难理解，半夜时发现自己的地毯上有个死人和一摊呕吐物，发抖对于一般人来说再正常不过了，但我不想让她的情况越来越糟。我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天呐，连火苗都那么丑——在苹果酒让她兴奋并开始发问之前，我得试着套出尽可能多的信息。 我在房间里看到她的脸庞三次：一次是在壁炉架上方的银质相框里，她戴着一副墨镜，坐在滑雪缆车上；一次是在窗户边一幅糟糕的大型肖像油画里，画家肯定不怎么喜欢她；另一次，也绝对是最清楚的一次，就是在十英尺远的沙发里。 她最多不过十九岁，肩膀方方的，棕色的长发在脑后缓缓摆动，消失在脖子下方。高耸的颧骨圆圆的，暗示她有东方血统，可是一旦看到她的眼睛，这种印象就会消失——她浅灰色的眸子又圆又大。不知道这样说是否合理。她穿一件红色的丝质晨衣，一只气派的拖鞋挂在脚趾上，鞋面上还露着金色的线头。我扫了一眼整个房间，但没有发现另一只。也许她只买得起一只吧。 她清了清嗓子，问道：“他是谁？” 在她开口之前，我就应该猜到她是美国人。因为她太健康了，不可能是其他国家的。话说回来，他们美国人的牙是怎么长的？ “他叫雷纳，”我回答道，然后意识到这还算不上一个答案，补充说，“他是个危险人物。” “危险？” 看起来她很担心，这种反应就对了。她也许在想——就像我想到的那样——如果雷纳是个危险人物，我把他杀了，那么按照等级来说，我就成了更加危险的人。 “危险。”我重复了一遍，眼睛盯着她看，她则避开了我的目光。她好像抖得没那么厉害了，这很不错。也可能是她的发抖频率碰巧和我同步了，所以我不太能注意到。 “好吧……他在这儿干什么？”她最后问，“他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