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恐怖分子——六

外面秘书节省的每一寸空间，都被里面这间办公室享用了。 这里屋顶很高，两侧的窗户上都挂着政府式样的网眼窗帘，窗户之间则摆着一张壁球场大小的办公桌。桌子后面，一个秃子正埋头专心工作。 所罗门走到波斯地毯中间的那朵玫瑰花上面，我则站在他的左后方。 “奥尼尔先生？”所罗门说，“我把朗给您带来了。” 我们开始等待对方的回应。 虽然我怀疑“奥尼尔”不是他的真名，但就算它是真的，那位奥尼尔先生看起来正像一位坐在大桌子后面的重要人物。人们说狗的主人总是和养的狗很像，但我认为人和面前的桌子也有类似的关系，也许还要更准确一些呢。他的脸庞又大又平，耳朵也一样，有足够的空间来放曲别针了。就连他没有胡子这一点也像极了桌子上用的法国上光剂。他的衬衣袖子显得十分考究，可是外衣却到处都找不到。 “我想咱们说的是九点半。”奥尼尔说话时既没抬头，也没看表。 这种声音难以让人产生信赖的感觉。他把声音拖得很长，仿佛想营造一种贵族式的慵懒，效果却谬之千里。听上去很生涩，而且尖声尖气的，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场合下，我可能会同情这位奥尼尔先生。如果这是他的真名的话。对此我表示怀疑。 “车堵得慌，”所罗门说，“我们已经全速赶来了。” 所罗门望着窗外，好像在说他已经完成了任务。奥尼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瞥了我一眼，继续埋头看那些重要文件。 既然所罗门已经平安把我送到，就没理由再给他找麻烦，我认为自己挺身而出的时候到了。 “早上好，奥尼尔先生，”我说，声音大得有些愚蠢。声音由远处的墙壁反弹回来。“不好意思，来的不是时候，其实我现在也不太方便。请我的秘书和您的秘书再约个时间吧？让咱们的秘书一起吃个午饭如何？下次一定安排周全。” 奥尼尔磨了磨牙齿，然后抬起头来盯着我看，好像能将我看穿一般。 他盯的时间有点长，接着放下文件，双手垂在桌子边缘，接着把手从桌子两侧拿到自己膝盖上。可能是不喜欢我看到了这一系列古怪的动作，他有些生气。 “朗先生，”他说，“你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了吗？”他撅起嘴唇，摆出一副经过反复练习的姿势。 “当然知道了，奥尼尔先生。我在C188房间。” “你在国防部。” “嗯，听起来也不错。附近有椅子吗？” 他的目光又长时间逗留在我身上，之后朝所罗门点了点头，那家伙将一把摄政时期的仿制物件从门口拉到地毯中间。我站在原地没动。 “坐下吧，朗先生。” “谢谢，我情愿站着。”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