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新世界——《娱乐至死》指出的远方
2016-04-07
《娱乐至死》的作者尼尔波兹曼在序言里提及了两个文学史上著名的反乌托邦故事,乔治奥威尔所著的《1984》和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前者严密地演绎了人们被权力的暴虐由外而内的奴役,后者则描述无尽的欢愉让人自投罗网。如果说乔治奥威尔的灵感来源离不红色苏联的政治实践,那么赫胥黎则是西方资本主义文化的潜涌暗流上的守夜人。对于学者波兹曼来说,“老大哥”是慢慢变得衰微的政治恐慌,而“美丽新世界”却更像是一个既定终点的夸张表现。
作者尼尔波兹曼师承自传播学泰斗“麦克卢汉”,在恩师“媒介即信息”理念的影响下,波兹曼从新的视角对媒介作出了自己的论断,那就是“媒介即隐喻”。波兹曼认为,传播媒介可以对整个社会的文化环境进行有倾向性的解构和塑造。也就是“媒体能够以一种隐蔽却强大的暗示力量来'定义现实世界'。其中媒体的形式极为重要,因为特定的形式会偏好某种特殊的内容,最终会塑造整个文化的特征。”
在《娱乐至死》这本书中,从“媒介及隐喻”的视角展开,波兹曼逐一讨论了图片、影像成为信息主流呈现方式后,如何把传统书籍时代培育出的严肃的文化精神消解,并使政治、历史、公益、教育、商业、宗教全部与娱乐贴面跳舞。曾经演讲台上滔滔不绝、旁征博引,讲演如行文的政治家摇身变成各大脱口秀嘉宾。而牧师则依靠电视用喜闻乐见的方式布道成为百万富翁。波兹曼告诉我们手中的书籍被政府烧毁只是文化恐怖的一种形式,但不再有兴趣阅读书籍的恐怖则是实实在在发生在我们社会里的事情。其背后的根源在于我们所使用的媒介背后隐藏的倾向性。
真实直接的感官刺激相对于沉思与省悟获取的乐趣有着更令人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因为它快速直接地作用于感官,省却了脑力的迂回曲折。通过挑逗感官来凝聚注意力,收割购买力和时间,影像媒介在不断上升的收视率下并找到自己的锋芒所在,并且更加善于利用优势,创造出五花八门的娱乐形式,并且培养出观众的习惯。通过病毒式传播,这种习惯在无数个社群里传播,并不断在与娱乐节目的相互塑造中极化,就这种逻辑来说,最终的结果就是“娱乐至死”的人种大量被培养出来。
波兹曼的担忧能否成为严峻的事实,数十年后的我们可以做出部分的回答。波兹曼死于20世纪末,错过了互联网和个人电脑普及化的浪潮,也无缘与移动互联网相见。但他的逻辑仍然适用。没有那个时代像21世纪一样充满了笑话段子、娱乐明星。人们像造世主一样在各种电子载体上开发虚拟的世界,一步步实现我们原本遥不可及的梦想——英雄与暴力、美女与肌肉、跑车和财富。在VR开始普及的今天,一切梦想皆可制造已经慢慢在变成现实。而以虚幻的方式实现人类的梦想,就是21世纪最经典的娱乐方式。
人们真地会走向赫胥黎笔下的《美丽新世界》吗?《娱乐至死》告诉我们,可能性是显然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