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害怕的那些事
2012-06-29
这本书,让我又爱又怕。
爱,是因为它循序渐进,娓娓道来,说了许多我不知道的往事,每章自成一体,又有很好的阅读节奏。它写的是心脏外科手术发展“史”,而且件件有出处不是野史,而且都是外国故事,很容易因为太多细节和注释影响阅读快感——想想看,光是前前后后要出现的外国人名就够烦的了。但是,竟然没有,很好读,包括作者自己偶尔加入的感慨与推测都与故事融为一体。
怕,是在阅读过程看到太多触目惊心。
我第一次合上书本,是看到法洛四联症的患儿准备接受手术。大师曾说:“在心脏上做手术,是对外科艺术的亵渎。任何一个试图进行心脏手术的人,都将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这句话在18页之前已经出现了两次。然后作者写到:“我曾经不止一次地目睹这样的情景:手术室的自动门关上之后,几个家属相拥着轻声啜泣。此时此刻,患儿撒克逊的父母又在做什么呢?恐怕除了向上帝祷告之外,就只有心急如焚地等待了吧。无论如何,这扇手术室的门终究会再次打开,只是,打开之后,还能看到亲爱的孩子微笑的脸吗?”
本书作者李清晨是一名儿外科医生,同时也有一个挚爱的女儿。作为读者的我是一个新妈妈,有一个宝贝儿子。此情此景,感同身受。如果手术失败,我是不是也会与1944年的父母一同痛哭失声?
第二次感到“怕”,是在明尼苏达大学医院的李拉海,准备用活人给患者充当心脏手术时的“体外循环机”。批评者说:“你们想要创造历史吗?想要做外科历史上第一个可能死亡率为200% 的手术?”他们因为嫉妒而危言耸听吗?很遗憾,这样的风险确实存在。又是谁愿意冒这样的险?当然又是因为父母要救助爱儿。但是,竟然有一个例外:一名罕见血型的患儿,竟是由一名陌生人充当了“体外循环机”。“对于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义举,霍尔茨却只有轻描淡写的解释:‘如果我的孩子也遭遇这样的情况,我希望会有人为了救他而冒险做这个供体,我只不过是做了我希望别人也能做的事而已。’”
不过、而已。将心比心。我们现在还能做到吗?
第三次,是法瓦洛罗,这位通过心脏手术救人无数的外科医生,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居然是用手枪击穿了自己的心脏。为什么?他成功完成了冠状动脉搭桥手术,相信连外行也对这个手术名称不会陌生。他从被人膜拜的美国回到故乡阿根廷,并“成立了法瓦洛罗基金,以救助那些看不起病的穷人。他的目标是,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因为付不起钱而无法看病。”结果呢?到2000年,他的基金已经负债7500万美元,自己的医疗机构不能正常运转。我仿佛读到圣经里的传说:他救了那么多人,有人致谢有人感恩有人回报他吗?详情不得而知。
文似看山不喜平。《心外传奇》很好地把心脏外科在发展过程中如何攻克一个又一个“险峰”的过程记录下来。大师们的勇气与创新近在眼前,深深感激,我们能活着都因为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