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率作出决定,每天只花1英镑(房租除外),现在我要证明给朋友们看,我能够做到这一点。 三杯酒下肚,我突发奇想。很有意思,我们常常在这个时候最容易作出正确的决定。 “我发誓!”我大声喊道,“我要每天只花1英镑!这样坚持过一年。” 几个朋友不胜聚会的嘈杂,纷纷躲到了院子里谈天。我的话刚一出口,他们全都沉寂下来。只听屋里传来阵阵杯子的破碎声,紧接着大家就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希瑟端着杜松子酒,一脸严肃地盯着我说:“你想一天只花1英镑,这样过一年吗?” 其他人也转过脸来盯着我。“不可能!那酒呢?”莫娜说。她是今天的主人公,我们正在庆祝她的生日。 “在孟加拉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可能行得通,”贝弗利关切地说道,“但是,甚至从这里到城里的公交车费也要两英镑,这才只有1英里远啊。” “我能做到,”我固执地说,“我可以步行、骑车,并且我知道很多地方都提供免费的食物和酒水。” “对啊,就像这里一样!”伯恩随口说道。我刚刚喝完他买的昂贵的红酒,桌子上还放着高价西班牙红酒的空瓶,好像在责备我一样。 我把手盖在杯子上,没好气地说:“我不再做食客了。如果我想喝酒,我就会,就会攒几天钱自己买。” 伯恩扬扬眉毛,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慷慨。 “也许你可以靠1英镑吃一天,”蒂娜说着,一边狼吞虎咽地把一大袋立体脆的最后一片塞进嘴里,“但是衣服呢?” “还有鞋呢?”对鞋子很讲究的莫娜说道。 “你会减肥的,恐怕需要买些新衣服,”贝弗利接着说,“因为你不得不吃素了。” “你再也不能到处旅游了。” “或者买卫生巾了,你恐怕要用旧布条代替了。” “不能看电影,不能上剧院。” “去酒吧呢?你甚至不能去喝咖啡了。” 朋友们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地对我轮番轰炸,想要把我的奇思怪想扫到垃圾堆去。环顾四周,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我明白,要证明给他们看才行。 伯恩津津有味地喝了一大口酒,然后说道:“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几周以后,你就会烦死电视和图书馆了,你会重新来参加这些狂欢聚会,狂刷信用卡。” “我甚至都没有信用卡,”我应声说道,“这就是问题的关键。”说着,我放下杯子,并且下定了决心。 聚会上每个人的手头都很紧,有些人债务缠身,或者背负高额贷款;有些人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或者像他们一样花钱大手大脚的配偶。至于我自己,我想攒钱。我哥哥的婚礼快要到了,还有一年时间,就在明年的6月。我不想到时候只能送他一套毛巾和一个茶壶外面的保温罩。因此当我们坐在莫娜家,沐浴着夏日的阳光,一边感叹着自己的财务危机,一边还在狂饮时,这只能使我们陷入更大的财务危机之中。我明白现在是采取行动的时候了。这能做到吗?我心里也没底儿。但是没有再好的办法了,我必须试一试,因此,只好逼自己在好朋友面前发誓,一天花1英镑,一年只花365英镑。 这种想法早在年初就在我的脑海中萌发了,当时我正在观看理查德和朱迪的节目。他们正在采访一位美国妇女,朱迪思?莱文。这位妇女在2004年时突然吃惊地发现自己过个圣诞节的花销竟然高达1 000多美元,因而决定在接下来的12个月里,除了生活必需品外,不再去购物。后来她以自己的经历写了一本书,名为《禁止购物一年》(Not Buying It:My Year Without Shopping),在美国极为畅销。书中描述了她与自己的同伴在纽约和乡下家中度过的一年时光,这一年里他们只买那些生活必需品。 这是一本很不错的书。(我花了几天的时间从头到尾读了一遍,不过没有买下来,我是在最喜欢的一家书店的咖啡厅阅读的。)作者的想法很奇妙,她想去挑战美国的消费文化。但是,她对“必需品”的界定当然和我的不同。我要身无分文过很长时间才能意识到,没有人需要花70美元去做一次头发,或者养两辆车,或者买两套房子。莱文在他们“禁止购物的那一年”中就明白了这些。她允许自己购买任何想要的食物,不过酒以及随意旅游除外。当读到她喜不自禁地描述自己如何抵御星巴克咖啡和时髦牛仔裤的诱惑时,我就在想,这样生活并不是很艰苦啊。我敢肯定,在英国布里斯托尔那间同别人合租的小房间里,我能打破她的节俭纪录。 聚会上,疑问一个接一个地抛来。 “你的租金呢?” “账单呢?” “如果你生病了呢?或者牙疼呢?” “你仍然接受朋友们的资助吗?比如请你吃饭、给你送礼啦。人们会怎么想呢?” 我必须承认,我还没有考虑这些问题,但是酒能壮胆。因此,当夜幕降临,客人们四散回家后,我的死党们就开始讨论一些基本原则。首先要保守秘密:如果我的哥哥发现了,或者我的同事、家人发现了,他们肯定会使我犯规的。这次聚会上的朋友是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现在他们支持我去迎接这一挑战。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