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的伟大及其道德进步的程度，可以用它对待动物的方式来评判……我认为，愈是无助的生物，就愈有权接受人类的保护以远离人类的残害。 ——圣雄甘地 前几章我们描述了人类对待动物的残酷行径和工业化饲养对人类健康的危害，那么我们能不能做些什么呢？当然可以。首先，我们必须让更多的人了解真实状况。即使现在，尽管有动物权利拥护者的揭露，大多数人对日以继夜发生在视线外的苦难仍一无所知。不幸的是，他们往往选择不去了解。“我太敏感了！”他们告诉我。“我爱动物，光是想到他们受苦，就让我受不了。请别跟我说了。”但是，只有充分了解残酷的现实，我们才会做出努力来改善动物的生活。我们绝不能容忍消极不作为，不能眼巴巴地看着传统农耕方式渐渐消失，不能将我们的头埋在沙子里，继续过着正常的生活。 人们越是意识到动物的痛苦，就越觉得自己非尽一份力不可，幸好有些具有影响力的声音在为我们的饲养动物呼吁。参议员罗伯特·博德极力主张改善美国动物屠宰场的条件，这值得赢得所有赞许。他于2001年7月在美国参议院发表了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演说，斥责大众认可屠宰场对待供食用动物的野蛮及残酷的行径，并要求美国农业部采取措施来禁止这些做法。他直指动物正在受苦，呼吁“尊重所有生命……并给予所有生物人道对待”。参议员博德是不折不扣的人道主义者，不怕让他的观点为世人所知。我向他致敬。 阿诺德·施瓦辛格州长帮助加利福尼亚州率先做出努力，改善为做鹅肝酱而饲养的鹅和鸭的恐怖境况。2004年，他签署一项法律，使以外力强迫将禽类的肝脏扩大到“超过正常大小”成为违法行为。这项法律通过后，动物救援组织“农场动物庇护所”举行庆功宴，请来知名的爱护动物人士，例如在电影《小猪宝贝》中饰演饱经风霜的农民的詹姆斯·克伦威尔，他们帮忙端饼干和素鹅肝。这种受欢迎的全素鹅肝是用豆腐、面筋、小扁豆做成的。 另一位名人玛丽·泰勒·摩尔是美国数一数二的动物权益活跃分子，她坚持饲养动物必须不应再遭受“生产工具”的待遇。她是饲养动物庇护所“有情众生运动”的荣誉主席，在世界各地为许多无法替自己发言的动物代言。 我们不只需要有影响力人士的声音，更需要每一个人的声音。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做些改变。在收到100万人签署的请愿书后，欧盟领导人终于承认饲养动物是有情众生。这意味着欧洲十几个国家很快会禁止鹅肝酱生产和在小牛棺材中饲养小牛等不人道的饲养方法。目前联合国也正在关注这个日益壮大的运动，并发表了几份报告，认同饲养动物具备有情权利（认定动物与人同样具有喜怒哀乐的感受力，因而人类需要保障动物在这方面的权利——译注）。我们人类，每一天都在以缓慢而坚定的速度，改变世界。 运用你的消费者力量 持续对有关政府机构施加压力，让他们要求工业化农业和工业化饲养场为其造成的伤害承担更多责任是个不错的想法，但是把焦点放在真正销售动物产品的人身上效果更好。设想如果每个关心这件事的人都打电话、写信给沃尔玛、温迪汉堡或肯德基炸鸡等肉品采购大户，或者和他们的经理交谈，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担忧，将会为地球带来多大的改变。没有消费者的持续购买，再大的商业机构也无法继续风光。 感谢消费者，是他们的需求，使得越来越多的乳品、鸡蛋、家禽、猪、牛还有鱼的生产者和饲养者重视动物的身体和心理健康，重视地球的可持续性和顾客的满意度。现在我们随便到一家食品店都可以找到用人道、安全与对环境无害（或几乎无害）的方式饲养的动物产品。 假如你对消费者具备移山的力量有所怀疑，请记住，就是因为顾客施压，帮助说服麦当劳要求供应商逐步停用抗生素生长促进剂。虽然这项政策无法杜绝工业化饲养场对抗生素的依赖（这个产业还是需要抗生素治疗因为饮食不良、不卫生和过度拥挤所造成的动物疾病），却是朝着正确方向前进了一步。2005年，俄勒冈州的提拉穆克乳品协会在接到顾客对牛生长激素作用连珠炮般的质询和抱怨后，强迫所有奶农禁用孟山都的“保饲”（Posilac）牛生长激素。如果有越来越多的消费者让大家知道他们的担忧，我们很快就会看到显著的改变。 要餐厅负起责任 我们可以和餐厅分享我们的担忧。当我母亲凡安听说为了制造小牛肉而对小牛施虐，她立刻停止订购维也纳肉排，即使这一直是她的最爱（这是在她改吃素之前）。就是像她这样施加公众压力的现有和潜在顾客，以及抗议者到餐厅外的游说，改变了成千上万小牛的生活。就连继续吃小牛的人，都懂得要“粉红”的小牛肉（被养在狭小的箱子里且因为饲料原因体内缺乏铁质的小牛肉不可能是“粉红”色的，在消费者需求的压力下，饲养者只能改善小牛的生存环境）。 在美国，顾客的压力导致四百多家餐厅签署不提供鹅肝酱的保证。此外，荷兰进行了一项大规模的运动，让民众对制作这道佳肴背后隐含的虐行有更多的了解。同意不再提供鹅肝酱的餐厅门上贴着活跃分子的标记，使得关心动物福祉的人，更容易决定用餐地点。 和你的食品店老板聊聊 我跟母亲凡安说到母鸡的“电池农场”时，她已经快80岁了。她被吓坏了！于是下次她到我们家乡伯恩茅斯一家最大的超市时，会寻找标有“散养”字样的鸡蛋。结果她没找着，于是就问一位年轻助理，店里有没有这样的东西。 “什么是散养鸡蛋啊？”助理问道。我母亲解释说，生这种鸡蛋的母鸡可以到处跑，还能在土里刨食。“母鸡不都那样吗？”助理问。于是我母亲又解释“电池农场”、小小的牢笼、除喙，以及血是如何从被切除的喙流出，等等。这位年轻助理也被吓坏了，这时还有一小群顾客聚在周围认真倾听。 人们找来了经理助理。他带着这位找麻烦的顾客进了他的办公室，这时凡安又把事实陈述一遍。之后那星期，以及在那之后的好几星期，那家店都促销散养鸡蛋。于是我母亲就到其他店重施故技。这件事告诉我们，一个下了决心的人能做多少事。当这股力量倍增时，我们就会开始看到真正的改变。 其实现在已经有所改变了。如今在英国、欧洲大陆的多数超市中，不仅买得到散养的鸡蛋，还买得到有机的散养鸡蛋。在北美洲也开始变得容易了。有机的鸡肉、牛肉和猪肉，还有牛奶也是这样。每次我们买一样有机的奶制品，就是朝着改善奶牛的生活又前进了一步。因为有机牛奶认证的要求之一，就是牛在一年中至少有部分时间必须有机会自由地吃牧草。我们买的每一品脱有机散养牛奶都可以制造改变，帮助将牛从受虐的禁锢生活，以及牛生长激素骇人听闻的副作用中解救出来。购买有机的自由放牧的奶油、奶酪和酸奶也一样（另外，当我们向人道对待动物的农牧民购买动物制品时，不仅帮助了善意的农牧民，还有益于环境和自己的健康）。 有个关于世界最大有机和自然食品杂货商（全食超市）的创始人兼首席 执行官约翰·麦凯的传奇故事。有一天，动物权益团体Viva！USA的代表劳伦·欧内拉斯来找他，向他投诉全食超市卖的受到不人道待遇的“即可煮”鸭子。一开始麦凯被她的申诉弄得不太高兴，当时他的食品杂货连锁正打算尽力消除肉类和海鲜中的化学毒物和激素，她还想怎样？但是欧内拉斯既有说服力又很执著，最后麦凯决定认真对待她的忧虑。 他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去了解工业化饲养场动物所受的待遇，他的研究最终改变了全食超市的肉品采购方式。如今这家食品杂货连锁只向尊重动物并允许动物在被宰杀前拥有“有情权利”的供应商购买动物产品。这意味着过去九年来把鸭肉卖给全食超市的加利福尼亚供应商必须做些改变，才能继续在全食超市销售它的产品。于是这家供应商停止修剪鸭喙，甚至建了一个特殊的池子，让鸭子在有生之年有机会游泳。这次的研究也改变了麦凯的生活，他变成了一个严格的素食者，不再吃任何动物类食品，包括奶制品在内。 我在2005年初和约翰·麦凯见过面，我们在伦敦一家素食餐厅用餐，讨论了跨国企业经营畜牧业的悲惨状况。约翰的全食超市确实正在改变，越多人在他的店购物，他就越成功，其他店也就会更快地效仿他。 仔细阅读标签 当你购买有机认证的动物产品时，就是获得了你将要吃的肉品、鸡蛋或奶制品来自没有喂食激素、抗生素和动物副产品的动物的合理保证。喂养这些动物的饲料必须不含合成杀虫剂和化肥，未经转基因改造，未被离子辐射灭活。多数情况下，有机认证的标签也保证动物是自由放养的，意味着这些动物被准许接触新鲜空气、自由活动和觅食。 不过标签也可能是模糊或骗人的，所以要仔细研读。举例来说，光是“散养”而没有有机的标签，不见得是有机的。“不添加激素”可能是糊弄人，因为这并不表示不使用抗生素、杀虫剂等化学物质。例如，工业化饲养场的母鸡有时被喂食化学染料，让蛋黄出现散养鸡蛋在阳光照射下才出现的“自然黄”。此外，还要留意诸如“全天然”等意义不明确的标签。 购买用草饲养的动物制品 有希望的可持续畜牧业的发展趋势实际上是回归古老的太阳能量转换系统，即让动物从牧草中取得养分。由于用草饲养的牲口获得自然食物、新鲜空气和阳光，因此他们通常远比工业化饲养场的动物健康。没有了拥挤的压力，他们抵抗疾病的能力很强，工业化饲养场里为避免动物生病而添加在动物饲料里的那些抗生素及其他强化剂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 只要在一定空间里的牛群数量合适，放牧的牛实际可以防止树木和灌木占地为王进而帮助维护草原。退耕（特别是单一作物的耕种）还牧可以减少高达93%的土壤侵蚀，当牛蹄踏过草地时，他们帮助传播种子，同时牛用他们的粪给土壤施肥。越来越多的农民实行“绿色放牧”或“适度放牧”，这种土地管理的形态，目的是将玉米田和大豆田恢复成牧草地。几个农民甚至在大草原的一些地方养水牛。 当然，如果美国人口继续增长，如果人们继续要求高肉类的饮食，最后将没有足够草地来养活美国的一亿头牛，更别说其他饲养动物了。此外，对其他国家提出进一步要求是极不道德的行为，为了养牛已经毁坏了大片的巴西热带雨林。因此，为了环境更是为了健康着想，肉食者的最重要决定就是减少食肉量。目前许多国家视为常规的食肉量实际上应该视为贪婪，而且过度消费肉类是不利于地球的可持续性的，因此减少肉类消费极其重要。 食草动物对人体健康的好处 很少有人意识到吃食草动物的肉对人体健康有哪些好处。比如说，食草动物的肉或奶制品饱和脂肪或者坏胆固醇都比较低，而含有较多的维生素E和有益的omega-3脂肪酸——很多人从亚麻子油、鱼油补充品或者野生鲑鱼中获得这种物质。根据夏威夷大学的研究，食草牛的肉中所含的omega-3可以是饲养场牛肉的6倍之多，牧草喂养牛的肉和奶制品所含的共轭亚油酸也高出6倍。英国布里斯托大学、美国康奈尔大学、宾州州立大学和犹他大学的研究显示，共轭亚油酸能减缓某几类癌症和心脏病的发病。 即使食草牛的肉不见得软嫩，但不同于玉米饲养的动物那种统一的滋味，草食动物的肉类和奶制品在味道上往往有些许差异，他们仿佛代表自己吃下的各种青草和药草，以及其他更自然、更自由的放牧生活的微小差异。中部平原区有几位牧场主人开始饲养美洲野牛——通常称为水牛。水牛肉是最有益人类健康的肉类之一，这点应该是正确的。吃草的水牛肉富含必需脂肪酸，以及恰到好处的omega-3相对omega-6的比重，水牛肉含有大量聚合亚油酸（可以降低体脂肪并提高肌肉群），此外水牛肉98%不含油脂，蛋白质含量高于牛肉35%，水牛肉还含有高量维生素和铁等矿物质，胡萝卜素也两倍于喂食谷物的肉类，水牛肉的脂肪和胆固醇也低于鸡肉、火鸡或者大比目鱼。更惊人的是，多数肉食者因为每周摄取四五次、每次五盎司（1盎司28.3495克）以草喂食的水牛肉，半年内低密度胆固醇竟然减少到40%至45%之多。水牛也是陆上哺乳类动物中，唯一不会罹患癌症的动物之一，他们甚至有一种预防癌症的酵素。 支持做正确的事的农民 乔治·维考维奇在斯卡吉特河牧场耕种，这座牧场位于华盛顿州西北角远端一处富饶的山谷里。他大半辈子做的和当今多数农民在做的一样：向农技中心购买化肥和杀虫剂等农业用品，而农技中心的所有者当然就是化学公司。农技中心的职员总是有“合适的化学药品”，来改进土壤质量并消灭昆虫、害虫等。 有一天，这位44岁的农民开始出现心律不齐。在住院并服用抗凝药后，乔治心想自己来日无多。但他的医生告诉他，这类心脏问题见得多了，相信是因为暴露在有毒化学物质下造成的。“只要离开这些化学物质，你就能摆脱一切问题。” 乔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转向有机饮食。他的心脏问题也促使他和妻子艾可停止在土壤里施用化学物质，他们决心创造一个拥有最健康、最有营养的土壤的农场。经过七年的密集堆肥，土壤和草地具备了足够的有机肥供养农场动物，最后获得了美国农业部的有机认证。 斯卡吉特河牧场就像昔日的农场，聚集着许多牛、猪、鸡，这些动物都和乔治的农场工人和家人有许多友善的接触，包括他九岁的女儿在内，这个小女孩特别喜欢猪。现在所有动物都是用牧草饲养，轮流享受着牧场上代代相传的有机青草大餐，当动物轮牧时，乔治就跟在他们后头种黑麦和苜蓿草，不过他也种少量的有机胡萝卜和萝卜，就因为猪喜欢寻找这类营养丰富、味道上好的佳肴。和他们工业化饲养的堂表兄弟姐妹们比较，乔治的动物寿命更长，因为他们被允许散步和运动。由于没有被施用激素和抗生素来加速生长，他们成熟所需的时间，是工业化饲养动物的两倍。 经过几年不使用化学物质的耕种，乔治的心脏纤维性颤动停止了，健康有显著改善。乔治在与土壤、动物建立更亲密的关系以后，发生了其他非凡的改变。在宰杀时可以看到乔治农耕法的最大变化。他让通过美国农业部认证的有机“屠宰屋”（移动式拖车）来到他的农场，这样动物们不必忍受旅途劳顿的压力。更了不起的是，现在乔治会在动物被宰杀前，给他们临别祝福。 “几年前，如果你问我会不会在宰杀动物前祷告，我会嘲笑你。”乔治说，“但是现在我理解，动物、人类、植物，我们都是地球的一部分。我们都是整体的一部分，而且这个整体比我们所能想象的要伟大得多。” 那么当他带着动物去屠宰时究竟会对他们说什么？乔治说，内容并不固定，但通常是像：“嗨，很对不起，但事情就是如此。谢谢你们帮助我们，尽你们的本分成为这么好的动物。我知道，你们即将去的地方并不是你们的选择，而是我们的选择，请原谅我这么做。” 他的许多顾客觉得，食用以如此有机且道德的方式饲养的动物产品，让他们感到欣慰。“但有些顾客对这一切嗤之以鼻。”乔治承认，“他们只知道这种肉很好吃。”2004年，“野生饮食网站”和《牧场主青草农人》杂志赞助举办全国青草喂食牛肉口味大赛，结果乔治的牛肉味道和柔软度都赢得最高奖。 诸如乔治这类小型家庭农场面临的最大挑战之一是将产品送到懂得欣赏的顾客手上。因为美国肉品的包装和经销，绝大多数是由少数不带感情色彩的大型企业来处理的。 这就是尼曼牧场这家堪称美国最进步、最具创新性的肉品公司出头的原因。这家公司在近30年前以小规模经营起家，供应健康且人道饲养的牛肉给加利福尼亚州马林县一带具有机概念的顾客。后来随着大家愈来愈了解工业化畜牧业的残酷行径和对健康的危害，尼曼牧场愈来愈受欢迎，他们的使命感也愈来愈强。如今尼曼牧场养牛的面积虽然没有扩大，但业务已经扩展了很多，开始替三百多家小规模农场包装和经销牛肉、猪肉、羊肉。你不仅可以在全食超市和商人乔超市连锁店找到尼曼牧场的产品，也可以上网订购。 越来越多的人想更多地了解土地以及照顾他们所吃动物的人。如果超市卖的来自工业化饲养场动物的肉的有关信息公开，他们的肉还卖不卖得出去值得怀疑。但是，尼曼牧场的肉背后的故事却是最大卖点，而不是必须隐瞒不能让诚实的消费者知道的肮脏秘密。每个包装上都标注肉品来自哪个人道地对待动物的农场，饲养动物的土地是一个可持续系统，动物的食物里没有动物的副产品或排泄物，也绝不添加生长激素。除了治疗疾病外，他们也不使用抗生素（如果动物被施用抗生素，就不做食用）。 尼曼牧场只和拥有或租赁土地的家庭农场做生意。尼曼牧场网站（www.nimanranch.com）是顾客关系的杰作，它甚至提供养猪人家的照片和简介。有些是父母跟子女合照，有些则是以夫妻、兄弟姐妹或父子为主题。很多家庭骄傲地将淡粉色的小猪仔抱在怀里，背景是历尽日晒雨淋的谷仓和农舍。在谈到他们最喜欢哪些有关养猪的事时，农民经常提到的是产崽季节，这时猪崽抢着吸奶，跟妈妈腻在一块，并且跟其他家族成员交朋友。这些农民几乎都是自己栽种给动物吃的谷物，而且对顾客强调，他们决不用转基因玉米或大豆来喂猪。 在尼曼牧场的网站还可以读到猪是如何用鼻子在田地里翻拱的，并在不同的地上轮番寻找，而这些田地往往是以混了猪粪的堆肥作为肥料。“虽然这种传统方式，比起现代的饲养方式需要更繁重的工作，但几乎不制造臭气，有助于水源保持，并为后代子孙保持土地和社区的可持续性。”和那些连自己满溢的粪便都应付不了，更别提利用粪便，保持土地可持续性的工业化养猪场相比，反差何其惊人。 尼曼牧场遵循动物福利协会有自己的一套人道主义方式。农民不仅和动物在草原互动，也陪他们去屠宰场。工作人员表示当猪进入屠宰场时，比从工业化饲养场带来的动物轻松许多。食物鉴赏家表示“不恐惧”是尼曼牧场的肉如此美味的诸多原因之一，而尼曼牧场的肉也是全国各地一流名厨爱用的肉（屠宰时动物因恐惧释放的肾上腺素据说会使肉质变干、变硬）。 虽然食物造成的恐慌层出不穷，但尼曼牧场因为关注健康和安全而使消费者感到安心。2004年华盛顿州有一头牛被发现（来自加拿大阿尔伯塔奶牛场）得了疯牛病后，尼曼牧场在全食超市和商人乔超市的销量，相较前一年立即上升30%。 到底要花多少成本 在工业化饲养场接管畜牧业之前，鸡是一种奢侈品，而不是廉价的快餐。赫伯特·胡佛1928年的竞选口号是“每家锅里都有鸡”，承诺每位美国人最终会富到每天晚上有鸡吃。从那时起，工业化饲养成了主流，低成本大批量的制造动物产品，工业化饲养的鸡、牛和猪肉都便宜到多数美国人能够大吃特吃的程度。 反对散养动物的论点之一是小规模、环境可持续的经营方式无法像工业化饲养方式那样制造出同样便宜的食物。必须有人弥补差价，即意味着消费者必须承担费用。一只散养的、有昆虫和蠕虫的肥沃有机土壤聚宝盆上生活的鸡可能要卖15美元，工业化饲养场的鸡则大约只要一半的价格。喂食青草的牛肉，也比用动物饲料喂的贵2～3倍。 但是，仔细研究事实后发现，如果考虑所有因素，工业化饲养动物的真实价格是一样高的，甚至可能更贵。只是真正的成本被隐藏起来，不为我们所知。举例来说，巨无霸的价格并未反映出政府为了补助饲养场动物的主食（玉米）而从纳税人手里拿了多少钱。一桶肯德基炸鸡的成本也从没把工业化饲养场造成的环境污染算在内。至于食品店包装在保鲜膜里的肉品价格，没有考虑因为吃工业化饲养动物的肉而致病以及治疗的隐藏成本。如果从这些角度考虑，一磅散养的有机肉品的真正成本实际相对低于我们为一磅工业化饲养的肉品所付出的代价。 即使对于低收入者来说，如果他们真正了解了情况，只要少吃一点肉，还是负担得起购买散养有机肉品而多花的钱的。 一次一根线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新闻学教授迈克尔·波伦可以说是最了解当今工业化饲养业且最敢于批判的人之一。他把消费者的选择，比喻为从一件衣服上抽出一根线。当我们拒绝购买那些被饲养在狭小空间、喙被剪除而永远无法品尝蠕虫和昆虫等天然食物的禽类的肉蛋时，等于是从衣服上抽出一根线；当我们拒绝用激素增肥的火鸡做感恩节大餐时，等于又从衣服上抽出一根线；当我们拒绝购买从不被允许咀嚼青草和呼吸新鲜空气，感受阳光温暖背脊的牛的肉和奶制品时，也等于是抽出一根线。 我们抽出的线越多，这个产业就越难以苟活下去。你要求购买不含激素的鸡蛋和肉类，业者就必须考虑如何不用激素来饲养农场动物，让动物在外面吃青草，于是生产速度变慢，最后整件衣服就散开了。 假如工业化饲养场真这么做（而且是必须的），那么我们就有希望逐渐逆转已经造成的环境灾害。当工业化饲养消失，牲口再度可以嚼食青草，目前为栽种动物饲料而使用的农业化学物质就会大量减少，最后动物排泄物造成的污染也可以清理。但这一切都不会太容易。 要想恢复到真正健康的环境，最困难的可能就是改变目前世界各地越来越多的人大量吃肉的完全没有可持续性的文化。但我们一定要尝试。我们必须一个接着一个地开始。 帮忙救援动物 几年前，我从伦敦坐火车到剑桥时，遇到了一位女士从一座“电池农场”救援了20只母鸡。每只鸡花了她几分钱，这些母鸡在工业化饲养场里已经到了除了做鸡汤或肥料外毫无用处的地步，身上几乎没有羽毛，每天都挤在饲养场那拥挤的地狱般的监狱里使她们疫弱不堪，当这位女士把母鸡安置在住家外的院子里时，她们惨兮兮地挤成一团。 “几天以后她们才尝试走路。”我这位旅伴说，“但她们终究还是学会了。”她告诉我她们试着像母鸡那样在地上啄食是多么困难，因为她们的喙早已被拔除。“大概很痛，那些小可怜儿。”享受了几个星期的新鲜空气、阳光和好的谷物，还有一些家里的剩菜剩饭作为调剂，母鸡终于又长了羽毛。最后她们下了一些蛋给她作为回报。 我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说是因为看到人道农业协会登的几张照片。“我为这些动物难过得要命。”她告诉我，过去三年来她每年都会救几批可怜的、被榨干的禽类。 更不寻常的是在那次见面后的几个星期，我遇到了一对老夫妻，他们住在一处有个小花园（就是美国所谓的院子）的小房子里。基于相同的理由，他们也在做完全一样的事！他们每次只能接受三四只鸡，但他们希望尽可能地让这几只鸡在死去前至少有机会了解自由。假如我住在农场上，我会想把母鸡和猪从他们的地狱中解救出来，也想把小牛从他们的小牛棺材中救出来，还有很多。我为这些人鼓掌，虽然我们当中不是很多人能够自制一个避难所，但世界各地出现越来越多专为需要关照的动物设立的保护所，无论受伤的野生动物、被救援的饲养场动物，或以前的马戏团、动物园、医疗实验室的动物，都可以得到帮助。全美国救援及认养网络的饲养动物庇护所，是由两位有同情心的活跃分子于1986年设立的。那年他们先是救援希尔达—— 一头被弃养而丢在饲养场的死亡堆上等死的羊。如今饲养动物庇护所已经成为美国最大的饲养动物救援和保护组织。“领养一只火鸡”是众多活动之一，鼓励大家领养或认养一只感恩节的火鸡，而不是去吃他。所有火鸡可以在其中一间庇护所中享用塞了馅料的南瓜、曼越橘和南瓜派的感恩节大餐。 因为人们越来越意识到动物受的苦，也越来越迫切地觉得该做些什么来帮助他们。我们在书的最后列出一些保护区和动物权益组织，希望你以出钱或出力的方式支持他们。 多数人基本上是正派的，不喜欢动物在我们手中受苦，多数人想尽自己的一份力量，让这世界更加美好——只是他们不见得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所以，让我们凝聚力量，别对数以百万计的动物受虐待的事实视而不见。每个人都可以尽自己一份力量，我们可以改变饮食方式，也可以拒买用不人道方式制造的动物食品，用钱包来游说改变。我们可以做出贡献，让活在保护区的动物继续享有福利。我们也可以帮助更多的人对残酷的现实加深认识。 罗伯特·博德参议员于2001年7月9日在美国参议院的演讲节选 “我们对家畜的不人道对待，已经越来越普遍，也越来越野蛮。600磅重的猪——要知道他们曾经是猪啊——被饲养在两英尺见方的金属笼里，也就是所谓的‘怀孕母猪栏’，可怜的畜牲无法转身，也不能用自然的姿势躺下，这种日子要持续好几个月。” “在唯利是图的工业化饲养场里，肉用小牛被监禁在暗无天日，小到无法躺下，也无法替自己搔痒的木笼里。这些小动物有感觉，他们知道什么是痛。他们承受的痛苦和我们人类承受的痛苦一样。蛋鸡被拘禁在电池箱里，无法伸展翅膀，除了被贬为生蛋机器外，其他什么都不是。” “去年4月，《华盛顿邮报》详细报道了美国屠宰场对牲口的不人道待遇，一项有23年历史的联邦法律规定牛和猪在被宰杀之前必须先使他们失去知觉，以免他们感到痛苦。但是有成堆证据显示这一法律没有被遵守，这些动物有时在仍能感觉到痛楚的情况下被切割、剥皮，或者被丢进沸水中除毛。一家因为对动物的暴行而被传讯22次的得克萨斯州牛肉公司，被发现将活牛的蹄剁掉。在另一间有大约二十几次违规记录的得克萨斯州工厂，联邦官员发现9头活牛被悬空吊在铁链上。爱荷华某间猪肉工厂的秘密录像带显示，猪被送进滚水时还在长时间尖叫、踢腿，滚水烫的目的是软化皮革、猪鬃，并使他们的皮比较容易被剥下。” “我杀过猪，我曾经帮忙把猪放进沸水桶里，这样可以轻松地除去猪鬃。但是我们把猪送进沸水桶时，他们已经死了。法律明确要求这些可怜的动物要先失去知觉，感觉不到痛苦后，才可以开始这个程序。但是联邦法律遭到忽视。对动物的暴行大量存在，令人恶心，令人火冒三丈。即便这些动物是被养来吃的，即便理由多多，我们也决不能容忍野蛮对待那些无助、无抵抗能力的动物。这样的麻木不仁是阴险狡诈的，会蔓延开，而且十分危险。在文明社会生命一定要受到尊重，并受到人道的对待。” “基于这个理由，我在追加拨款法案中增加条款，下令农业部报告关于牲口生产中的不人道对待案例，同时记录农业部主管机关的回应。美国农业部辖下的机关有权力也有能力采取行动减少我谈到的那些粗暴和令人憎恶的行径。是的，这些是动物，但他们也感觉得到痛。这些机关可以做得更好，有了这项规定，他们就知道美国国会期待他们在检查方面做得更好，在法律执行方面做得更好，在研究新的人道技术上做得更好。此外，那些继续采用此类野蛮做法的人会被列入观察名单接受监督。” “我了解这项法案无法让美国所有的动物避免不良对待，甚至无法避免所有牛、猪等牲口遭到虐待。但是，这项条款是朝着减少这些动物的残酷待遇和不必要痛苦迈出的重要一步……” “所以，总统先生，上帝赋予人类对地球的统治权，我们只是这座行星的管理员罢了。让我们不要辜负上天赋予我们的使命，让我们努力做个称职的管理员，不要因为容忍不必要、可恶且令人反感的残暴行径，而玷污神的创造物或者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