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碰到本性卑劣的人,我总会下意识地念叨:“哇,好个浑人!” 我打赌你也会这么做。你可能会把这类家伙叫成恶棍、臭虫、傻逼、马屁精、王八蛋、自私鬼、牛黄丸,但在我看来,浑人这个词,道尽了我对这些讨厌家伙的畏惧与嫌恶。 写这本书,是因为我们大多数人,总会时不时在职场上跟浑人打交道——真不幸!这些家伙怎么伤害同事,怎么破坏组织绩效,我在《无浑人法则》中试做揭露。此一小书还想讲讲,怎么让你的办公环境免受此种怪人的侵扰,怎么改造甩不掉的王八蛋,怎么赶跑屡教不改的卑鄙小人,怎么尽量限制这些讨厌臭虫招致的恶果。 十五年前,我在斯坦福大学的教员会上,头一次听说了“无浑人法则”。我们小小的院系是个很适合工作的地方,同事们互相扶持,团结而又民主——相较于学术界盛行的下流无情氛围,它简直棒极了。那天,我们的院长沃伦?豪斯曼(Warren Hausman)主持召开人事会议,讨论该聘用哪位新任教员。 一位同事提议聘用另一所学校的着名研究员,结果另一个人赶紧说,“听好喽,我根本不在乎那家伙拿了什么诺贝尔……我只是不想让哪个浑人搞坏了我们这个团队。”我们听了一阵好笑,可紧接着,我们居然开始认真讨论起怎么才能把卑鄙小人拒诸门外了。打从那时起,每当我们讨论聘任教员的事儿,任何人都有十足正当的理由质疑道:“那人看起来的确够聪明,可聘用他会不会有违我们‘无浑人’的原则呢?”结果,我们的小小院系变得比从前更棒了。 其他地方的说法可能更客气些,说不定还谈到了该怎么才能不做个“马屁精”、“王八蛋”和“自私鬼”。还有些时候,虽然没人明说,可这个规矩大家心照不宣。不管怎么样,坚持“无浑人法则”的职场,才是我想工作的地方。至于其他那些忽视、宽免,甚至纵容卑鄙行为的组织,我可不想待。 本来我是无心把此事付诸书本的。可2003年,《哈佛商业评论》的资深编辑朱莉娅?柯比(Julia Kirby)向我打听,有没有什么适合该杂志年度“锐思”排行榜的好想法,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告诉她,“无浑人法则”乃是我所知的最佳商业实践。可《哈佛商业评论》是一本正经严肃的刊物,坦白地说,他们可不愿自家刊物上出现下流字眼。我分辩说,要是换掉“浑人”这个字,改用文雅干净的“无怪人法则”、“无恶棍法则”,那可就意味尽失了,语气也打了折扣。再说,要是他们不用“无浑人法则”这个名字,我也没兴趣写这篇文章。 我原本以为《哈佛商业评论》会当我是闲扯淡。我暗中指望有机会对它展现的那种纯洁天真的组织生活发发牢骚,顺便抱怨抱怨编辑们胆子小,不能反映人们在现实中的所说所想。 结果,我错了。《哈佛商业评论》不仅在2004年2月号的“锐思”栏目发表了该法则(大标题为“麻烦且不值”),而且在那篇短短的评论中,“浑人”一词总共出现了八次之多!不过,更叫我吃惊的事还在后面。写这篇专栏之前,我已经在《哈佛商业评论》上发表过四篇文章,也曾收到过一些电子邮件、电话,以及来自出版社的问询。可这些反馈,跟“无浑人”一文激起千层浪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要知道,同期发表的还有其他十九条“锐思”咧。之后我又在《信息方略》(CIO Insight)上发表了后续文章,相关电子邮件如潮水般涌来,而且还有越来越猛的势头。 第一封邮件来自一家装修公司的经理,他说,拜读了我的文章,他终于下定决心,把某个能力强做人滥的下属解决掉。之后,全世界各行各业发来的信件蜂拥而至:有意大利记者,西班牙管理顾问,波士顿韬睿咨询公司(Towers-Perrin)的会计,美国驻伦敦大使馆的“管理部长顾问”,上海某豪华酒店的经理,匹兹堡博物馆的绩效经理,Mission Ridge Capital的CEO,美国最高法院的研究员,等等,等等。 我曾暗暗以为,我那些专门研究工作中恃强欺弱行为的同事,肯定会认为“浑人”这个词太过粗鲁含混。可他们不少人却对我表示了支持,有位同事甚至写道,“你的‘无浑人法则’,我和同事都深有同感。其实,我们经常想,要是能在调查问卷里增设一个‘超级浑人项’,一定能预测出工作环境里存在这样那样的不满情绪。基本上可以这么说,要是我们当真能问‘老板是不是浑人’,其他的[问卷]选项也就用不着了……所以,尽管这个词本身有点冒犯,但我同意,它绝妙地抓住了此类人等的本性。” 《哈佛商业评论》上发表的这篇小文,引发了更多媒体对此一法则的进一步报道、调查和采访。其中包括国家公共广播电台(National Public Radio)、《财富小企业》(Fortune Small Business),我最喜欢的是《美国律师》杂志(American Lawyer)主编阿里克?普瑞斯(Aric Press)写的一篇专栏,他力劝律师公司对“混账审计”提起诉讼。普瑞斯对公司领导建议说,“我请各位扪心自问:我们为什么要容忍这种行为?如果你的答案是,他可要花2 500个计费工时咧(美国的律师和审计师都按小时收费——译者注),那我劝你,至少多想想:如果不找这个顾问,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当然,倒霉的不止律师和法律公司。各行各业都能找出卑鄙小人的身影;举个例子,英国人爱说的“饭桶”、“屁精”,还有稍微文明点的“下流坯子”,都是咱们“浑人”的同义词。网络社区里通用的是“傻逼”。此外还有随着WWE摔角联盟里的明星克里斯?杰利可(Chris Jericho)和英国热门电视连续剧《办公室》(现在翻拍了美国版)而大行其道的说法——“屌人”。不管这类家伙怎么个叫法,他们好些人对自己的行为毫无自知之明,甚至还有人为此得意洋洋。还有些家伙倒是觉得尴尬窘迫,可自己好像就是克制不了。不过,结果总归一样:他们激怒了、冒犯了、伤害了同事、上司、下属,有时还外加客户和消费者。 人们向我讲述了对小人的畏惧与嫌恶;为了在满是浑人的地方有尊严地活下去,他们用了什么样的手腕;有些复仇故事,还有人们对抗卑鄙小人取得的小小胜利,叫我忍不住放声大笑。正是这些乐与怒,使我下定决心要把《职场无浑人法则》写出来。此外,写这本书还有一个原因,许多证据都表明,文明清静的职场并不是白日天真梦,它们确然存在。要是团队或组织管理得当,员工彼此间的轻蔑之情,会自然而然地变成相互尊重——而文明的职场,一般都能创造更出色的绩效。但愿此一小书能让你产生共鸣,宽慰你那被混账同事、老板、下属们激起的一切压抑感。我还愿此书中提到的种种方法,能帮你把混蛋们赶出去,改变他们,就算这两条做不到,至少也能把他们对你、对整个工作环境所造成的伤害,减少到最低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