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曾经走过这样一条艰辛的路程
2007-08-07
刚刚读完《中国的新革命》和《大败局2》，松了一口气。不能说透彻了其中的精髓，很多地方自己还是不明白具体的缘由，但是至少体验了一场知识层面的风暴。
读《中国的新革命》，正是我们跟99click进行下半年合作的初始准备时期，我经常和公司其他人一起去中关村和清华科技园。每当经过那些街道和著名的建筑物，我就会想到凌志军的描述：那时候（八十年代中后期），公路两面没有那些外观张扬华丽的高楼，现在海龙大厦的所在地，当时是海淀区的供销社。现在的图书城，当时是一片平房组成的小小的商业区，与海淀区政府机关比邻而居。海龙和图书城是我印象中关于中关村的两个重要标记，所以对这个描述感受也最深。
最近一次去99click，David带我们去了三楼的一个公用的会议室。去会议室要经过一个很大的房间，这个房间里大大小小几十个小格子，每个小格子外面都贴着一个名字，比如“清华××科技公司”。David说每个小格子就是一个公司，一个公司最多也就是四五个人，他们每月给清华科技园交五百块钱算作租费。很多公司都是朝生暮死，但是如果谁发展起来了，拿到风投了，就会一下子身价剧增。《中国的新革命》中关于留学生创业园的介绍里，有类似的情节和故事，很碰巧我在现实中看到了事实。这些创业者们靠的就是激情和想法，这些就是他们租用小格子的强大资本。关于创业的自信心方面，凌志军对于王志东的描述最为形象：王志东不比张朝阳，后者依靠他的巧舌如簧取得胜利，而前者却说不出什么来，他的唯一武器就是自信和执着，“凭什么？就凭我们这帮人的脑袋”。这句话足以成为那些为了想法苦苦奋斗的创业者们的座右铭。
《中国的新革命》纪录了整个中关村的发展历史，从70年代末到现在，其社会主体思想的变化、市场信念的动荡、产业结构的更新，可谓是波谲云诡。的确，“中关村的发展历史上始终贯穿着两条线，技术创新和商业创新”。技术上，短短的三十年，诞生过多少我们这一代人未曾接触过的技术，产业上发生了多少次转型，我们难以确知。通过中关村的发展史，我第一次知道了，中关村原来有过那么多的庞然大物，他们在技术上和商业上的努力为后来者奠定了平坦的基础，但很多公司因为关键时候的糊涂而失去了继续发展的机会。他们都是一个时代的领先者，然而因为思维的固定和对成功的迷信，马上就成为了下一个时代的落后者。
吴晓波的两本《大败局》我都看了一遍，里面很多案例所表达出来的教训，跟《中国的新革命》里的一些案例惊人的相似，用凌志军的话就是“所有得志便猖狂的企业都是不长久的”。中关村的企业比较明显的特征就是与高新科技相关度极高，对于他们来说，保持企业竞争力和发展潜力的最核心因素就是自己对于新技术的把握程度。把握好了，与市场需求和方向挂钩了，前途便是无限。吴的书则是表现了在整个独特的中国商业环境下，中国企业家的大起大落。
《大败局》和《大败局2》两本书，都表达出这样一个教训：企业在成功之后，对于自身的控制至关重要。欲望是整个社会和市场竞争与进步的基础，但是对于成功者来说，自身实力与更高欲望的结合不是一场更大的胜利，就会是一场惨烈的失败。我们看到，中国第一批创业者基本上都是草莽出身，之前没有职业经理人的经历，他们凭借一腔热血和对于市场的把握能力，造就了中国企业史上一个又一个超级巨兽。很多人因为成功忽视了对自己弱点的重视，放弃了对于专业的坚持，以及对于自身产品提升方面的努力，迷恋于资本更胜于本质的企业操作，在市场的道路上只顾超速飞奔，不懂得及时刹车。然后就因为一个小零部件的损坏而整体垮塌。荣耀紧接着成为历史。
凌志军与吴晓波两个人对于中国企业的发展史的见解是有共通之处的。凌说，中国的成功之道，恰恰在于没有规则，中关村的早期成功者都是走了一条既不放弃传统制度的资源优势同时又发挥新制度创新优势的叛逆之路。吴说，在过去三十年里，中国一直处在一个剧烈转型的时代，法制在建设和完善之中，冒险者往往需要穿越现行的某些法规才能成功，这造成很多企业不时运行于灰色的中间地带，企业家不可避免地遭遇商业之外的众多挑战。中国具有一个独特的商业环境，在穿越前必须综合考虑，穿越过程中还要眼观八方，既不能踩了地雷，也不能忘了暗箭，还要把握住自己的方向。
不管怎么说，前几批创业者们为中国市场制度趟出了一条路，尽管这条路上充满了各种阴险狡诈和弄虚作假。以前看过一本《世纪大拍卖》，讲的是俄罗斯国企改革的事情。中国为什么不会像俄罗斯那样，产生世纪大贱卖的事情呢（虽然我们的很多很多国企也被极地的价格出售，但整体毕竟被良好的控制住了），因素很多，比如，中国共产党的执政地位的存在，民营与国营改革引发的思想大争论等。很重要的是，个人刚开始染指国家企业还是比较困难，只能在法律和市场制度上同国家进行捉迷藏的游戏。国家与公民的博弈中，学到了有关市场的重要实践经验和理论知识，接下来的进一步交流就不会犯很多的错误。我们比较俄罗斯和中国改革初期的情况，很明显的共同点就是，政府远没有公民聪明，且很容易受到公民思想的引导，利用这个，寡头就诞生了。然后等政府聪明了，寡头们就完蛋了。而一个市场，就这样被寡头的诞生和完蛋相继折磨。
所以，中国还是比较幸运的，虽然这个幸运里面，有着太多的泪水和无奈。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衰。我的感觉是，读了这些自己未曾见识过的景象，虽然自己可能不会有与那些辉煌造就者制造同样辉煌的机会，不会到达那样的高度，但是，我觉得这很好的弥补了自己的无知,让自己见识了一种智慧，这种智慧只能是一系列的成功与失败，成功是值得高兴的，值得为之鼓掌。但是那些失败，尤其是那些十分诚恳、十分努力和十分认真的失败者，他们更加是一个可贵的实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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