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男剩女站起来
2010-10-12
悲催的人生都是相似的，幸福的理由则各自不同。
我指的是所谓大龄单身男女青年。你懂的，只要你年近三十仍然孤身一人，哪怕你的内心足够强大，但在面对父母的忧心忡忡乃至痛心疾首时，仍然会头皮发麻。社会舆论也不让你好过，“剩男/女”、“败犬”，都是多么反动的词汇，仿佛你是这个社会的次品，罪名就是你竟然还单着。
在中国是这样，在国外会不会好一点，不会有那么些人说三道四？你错了，都一样，天底下的大龄单身男女都好过不了。至少对于《男人都是智障》的西蒙·佩特斯和《十三封自杀告别信》的歌莉·塔勒来说，现实就是那么的悲催：对于西蒙·佩特斯来说，他正处在他自己概括的“单身男人五阶段”的第四个阶段——— 女人视自己如粪土，满脑子写着“嘿咻”两字，但就是没有人等他回家，“连一只母猪都没有”；对于歌莉·塔勒来说，她已经好久没有男朋友，也没有规律的性生活，就连不到10岁的小女孩都会老气横秋地对她感叹“优秀的人都有了伴”。
他们都在毫无准备下迎来30岁，一上场就狼狈不堪，西蒙·佩特斯在10月一个星期六去宜家消磨时间，连自己都觉得可耻———“全世界没有任何地方像宜家一样，能把单身汉的个人惨败如此淋漓尽致、冷血无情地展示出来，而且点滴不漏”；歌莉·塔勒在每周一次的家庭日聚餐上，除了忍受母亲的唠叨———不外是责怪她为什么没和母亲当年相中的男孩发展，现在人家有妻有子云云，还要面对姐姐的新男友———此人高度疑似她在交友网站认识的网友“棒槌硬当当31”。对她父母来说，她没有正经的工作(她是个出版社的签约作家)、没有男朋友已经让他们抬不起头来，要是知道她还去交友网站找男人，哦，她不想活了。
当歌莉·塔勒失去了工作、也就是她认为自己跟抑郁症抗争的最后一个壁垒不复存在之后，她真的想死。她仔细地策划自己的赴死之旅，而且豁出去了，给妈妈、姐姐、闺密、出版社的新老板、终身未婚的老姨婆等人发出了13封诀别书，说的都是掏心掏肺、以往无论如何不敢说的心里话：“迄今为止，我带给你的只有灰心和失望”(致母亲)；“(现在人们)只允许在粪坑或粪池、地狱或炼狱之间进行选择，而没有人会替另一个人付房租”(致老姨婆)；“如果你们想把我的裸体照片放到头条，我建议你们用照片拼接的办法。可以把我的头———照片已随此信附上——— 和吉赛尔·邦臣的身体拼在一起”(致《图片报》)。信都发出去了，当然，她最后没死成。
西蒙·佩特斯不想死，他是想摆脱霉运来着，但总是事与愿违。他其实不乏桃花运，但总是在这里那里出岔子：他在酒吧泡到的空姐，在他床上睡得人事不省，只给他留下40厘米宽的空位，就像在经济舱过夜；花了899欧元参加单身俱乐部的海岛假期，假期结束前一天辣妹教练对他明送秋波，自作聪明的他却在约会前和热线女郎做爱三次，以保证在约会时能安分守己博取好印象，结果被辣妹教练赶走了；之后他迷恋星巴克的美女店员，顺带拒绝了女强人一枚、让朋友的女友为他动心……总之就是一个意外接一个意外。
至此，我们看到的全是失败，彻头彻尾的失败。剩男剩女的人生就该这样悲催吗？单身就那么值得焦虑吗？难道不应该鼓励多种价值观的存在吗？比如，没有明确的人生目标可不可以？不结婚可不可以？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觉得《男人都是智障》比《十三封自杀告别信》要来得深刻，因为后者传达的，仍然是传统的价值观。歌莉·塔勒终究是梦想成真的灰姑娘。就像那些以大龄女青年为主角的影视剧，“剩女”总会有春天，总会有帅哥等着你(还不是一个两个而已，熟男正太各种类型都有得挑，比如日剧《单身情歌》)，之前的所有磨难只不过是让后来的happy ending显得更甜美，歌莉·塔勒在自杀未遂后，不但前男友为她和现任妻子分手，出版公司的帅哥新老板也对她青眼有加，而且，还有附送的惊喜：这位钻石王老五属于城中一个著名的巨富家族——也太俗套了。
相比之下，西蒙·佩特斯的人生就是一个倒霉蛋的悲剧人生。在经历了丢掉工作和好朋友、被警察盯上、银行账户超支一万多欧元之后，一切在他30岁生日那天戛然而止。他向我们传达的最后一个姿态，就是扔掉在宜家买的单人沙发(当时宜家店员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地提示他“就是一种单身沙发”，让他岔岔不已)。他以后会怎么样？此生还有没有翻盘的机会？不得而知。但这是更接近真实的人生。甚至于他的没有人生目标，都让人有共鸣。
所以，我会觉得歌莉那位终身未婚的老姨婆更可爱，她的故事更值得一看。她告诫歌莉：“在对爱情的追求上，你要非常理性地对待——— 不要被这个家族和你愚蠢的恐慌感所误导：不要退而求其次，并为此沾沾自喜，永远不要。”她给歌莉寄去一张支票，“我建议你也可以考虑买一辆敞篷车或一条狗，或者二者都买。这两种东西都能够大大增加你与男性建立初次交往的可能性，而且它们也都能够让你在没有男人的世界里不再那么难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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