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离不开女人
2006-12-08
我看的其实是台湾的版本的译作,并不是英文原版
我从图书馆借回了谭恩美的两本书,成名之作《喜福会》却没看完,大概是因为看过电影,印象中的那些支离破碎的情节和拿在手上的故事,越发让我挑战记忆,那种想印证记忆的感觉反而造成了阅读的骄燥,最后完整看完的这本书叫《接骨师的女儿》(The Bonesetter's Daughter)(这本书是2001年纽约时报年度畅销小说)。
很久以前看过《喜福会》的电影,记忆多少有些模糊,但是一直非常喜欢这部电影,里面有一句话,是母亲说给女儿听的,“你是所有孩子中最善良最为人着想的,每次你都在餐桌上挑最小的螃蟹。”这个从小被母亲寄予各样期望,试图完成各项尝试却累累失败的女儿,一直以为自己从来没有得到母亲的认同和注意,但在这句话里,她们双方都得到了救赎。我只记得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哭了,因为我一直觉得我也是那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却一直不能在学业和事业上让父母满意的女儿,那时我心里充满了自怜和期望,希望有一天,我的父母会因为我是一个有着高尚品格的人来爱我,肯定我,而不是一味地拿学业的成绩和赚钱的多少来衡量我。从喜福会到接骨师的女儿,感觉上谭恩美的小说仍然是解剖同样的问题。从四对母女身上又浓缩到了祖孙三代的命运,接骨师的女儿是一个有着非常强的个性的女人,她追求自由的恋爱和婚姻,可是自己的父亲和爱人受到别人陷害,她自己毁容和吞炭,再没有办法说话,以保姆的身份看着自己的女儿露琳长大,露琳深爱自己的保姆,却不知道那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在成长过程中却与自己的母亲冲突,最终母亲死去,各在两个世界。露琳一辈子活在悔恨中,她第一任丈夫在中国去世,她来到美国,第二任丈夫又出了车祸,独自一人养育自己的女儿露丝。在露丝的眼中,自己的母亲古怪又迷信,说着和周围人不同的语言,无法让自己在朋友和同学面前夸耀,幼年的她就不得不照顾自己的母亲,充当翻译。露丝在幼年就无法和母亲很好的沟通,在青春期中更因此有了不可磨灭的心灵阴影。她在四十岁的时候,是和白人同居,那位白人还带着两个女儿。而她的母亲却在此时得了老年性失智症,也就是因为寂寞。
妇女解放前有种种问题,妇女解放后又有种种问题。母爱是最伟大的,但是亲情之中,就会有期待和失望,女性在争得自己地位的时候,又往往因为过多的付出,和无法能让男性体会自己切身的感受,而将更多的依赖和支持寄希望在同性上,特别是自己的母亲,与母亲望女成凤的想法类似,其实我们也恨不得我们的母亲能是超人,结果却产生更大的落差。在中国的文化中更是如此,我们成长的过程中,在孩子时期会强烈地感受到来自父母的不信任感,不相信你行,我们被制止的行为多于我们被支持的行为,或者说我们从来没有得到过支持,我们被要求减少欲望甚至到不能说出自己欲望的地步,我曾经置问过我的母亲原因,她说,因为那是整个社会在要求我们,说这话的时候,距离我一直渴望她的了解已经有一段年头,我们都承认这就是中国人的文化。我们长大后是一夕之间被看重,这重任下来,成为一种责任,我们得维护一种传统养育子女,还得回报父母。叹息一下,就是我们从来没有那种中间的过渡阶段,起码我总觉得我没有。
当然在美国社会里矛盾会有些变化,比如在中国,过去的二十年多年间,母亲最后和女儿住在一起不在少数,与尖锐的婆媳问题相比,似乎丈母娘和女婿之间的矛盾从来没有被描写到一种激化的程度,这个还是按下不题,在美国和将来的中国,可能都会如此,谁会愿意和老人住在一起了呢?故事的结果是露丝和自己的同居人取得了共识,对方向她提出了结婚,并且将爱情的定义定义为,“这个人要长长久久地陪伴你,也要照顾你和你的家人,你母亲及其它事情成了他的责任,这些都是爱情里很重要的一部分”,似乎一切都皆大欢喜了。
但是女人和男人之间的故事都只是惊鸿一瞥,在女人的世界里,有时孤独的令人难以置信,似乎她们和男性互相作伴,生儿育女,但又彼此冷漠,如同两个世界,她们一生互相纠缠影响,骨血相连,却又生生扯出血肉,就好象印证了那话,你最大的敌人往往是你最亲密的人,又或者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那些周围的女人恰恰就是你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