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有罗文之前
2011-10-19
所有的故事都是寓言，这个被渲染了一百年的故事更是如此。它的意义已经被严重夸大，当它从西方来到东方，就已经变成了一种压力。热烈追捧的，不乏其人；嗤之以鼻或者不屑一顾的，也大有人在。站在东方看这个一百年前的故事，应该以什么样的角度来审视？
生长罗文的土壤
是怎样的环境，使得这个故事得以发生？这里不是要探讨战争这样的时势造英雄，而是送信这件小事。这个故事植根于西方的价值观，它要有文化环境的土壤，具体到罗文身上，也需要有周围环境的存在才能成就。
敬业、忠诚、勤奋，是这个故事想要强调的重点，一定程度上也可以算是普世价值的一部分。西方文化给了这种价值观很高的地位，从这个故事在西方受到的推崇就可见一斑。
从罗文身边来说，除了这些与文化土壤相关的个人素质，还有三个要素帮助他完成了这个故事，那就是：用人不拘一格，充分的信任和授权，竭尽全力的支持和帮助。
罗文，一个年轻的中尉，此前总统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当他的上级向总统进行了推荐，立即便被委以重任。中尉与总统之间地位的差别有多大，总统何以能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自己从未听说的人？没有这样的用人思路，这个故事完全不可能发生。
被委派的同时，罗文也得到了充分的信任和授权：“这项任务全权交给你一个人去完成……所有的事全靠你自己。”正是这种信任，让军人的荣誉感油然而生，并一直激励着罗文完成了全部任务。
送信的过程中，罗文得到了相当多的帮助，包括自己的助手、当地的向导、军队等，没有这些支持他也不可能完成这段行程。当然，这是故事的次要部分。
我们可以想想，如果希望罗文出现，该准备怎样的土壤？
百年后的东方
西方价值观更注重公平、效率，而东方文化的特质则是等级分明。因此，这一普世价值对东西方而言的重要性可能并不能等同。儒家文化在东方已经统治了两千年，最近的一个世纪因为全球化对东方文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心灵上的不适感恐怕到今天也仍徘徊在很多人的心头。这时候，面对这样一个强调西方价值观的故事，该怎么评判，怎么取舍？对这个故事的不同评价和态度，也正反映了文化在冲突和融合过程中的矛盾与多元。
可取之处在于，商业化不分东西，都需要强调敬职敬责的价值观，而东方的等级制度里，向上负责的观念也是一以贯之的。因此，这个故事所宣扬的，确实很大部分可以在我们的工作中直接套用，从而求得商业上的效率。
“反求诸己”的态度，在儒家的文化中也得到了充分的强调。当环境出现问题，应该看看自身的问题是否比环境的问题更大；如果态度不端正，即使对于周围的人达到了“恶有恶报”的效果，也首先伤害的是自己。十多年前看过一则读者体小故事，大意是：一个终生行善的人去见上帝，说，我一辈子做好事，周围人却对我极尽伤害，你为何从不补偿我？上帝说，让你拥有慈悲心，就是给你的最有价值的东西。如果斤斤计较于个人利益，其实是得不偿失的。
积极进取、打破等级的态度，在商业社会里同样值得效仿。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但今天我们需要不仅专注于本职工作，还能有更宏观的视角和眼光的人，这样的人才有进步的空间。儒家强调内秀，“人不知而不愠”、“不患人之不己知”，但今天不把才能展现出来就会永无用武之地，消极地等待伯乐并不比彩票中奖更靠谱。子曰君子无所争，但商业社会的高效运转需要以适者生存为代价，谦谦君子也得头破血流。
对这个故事更愿意批判而不是接受的人，着眼点则可能在于西方商业社会的价值观是为了剥削而来，我们要警惕这种文化侵略等等。但无论如何，面对不同的价值观，至少要有包容的态度，领会精神即可，方法上则可灵活体用之，这样才能在今天继续成就东方文化的精深博大，不致因为固步自封而趔趄难行。我们仍然可以有自己的价值选择，包括是否接受、是否融入这个商业社会。心灵的自由谁也无法剥夺，除非你自己放弃了思考的权利。
随无涯之旅
这本书谈到的另一个观点，我十分赞同，即在大学之外还需要终身学习。学校教育教会我们的，主要只是一些书面知识，以及一些思维方式。初入社会之时，往往会发现即使满腹经纶也一样无所适从：社会经验也是需要学习的，而且，没有课本。不过，社会经验、职场经验乃至所谓的成功学、心理励志之类都只是学习的一部分，这种学习让我们的心灵更为健全，能够更好面对各种心理问题以及人际关系等。但除此之外，工作方法、行业知识、商业眼光等等，则是更加能决定我们未来高度的无形资本。工作中需要在本职工作之外有更多思考、更宏观的眼光，这也应成为学习的动力之一。这些学习，一方面是弥补学校教育的缺陷，另一方面也是我们自身成长和进步的必须。只要不放弃学习和思考，就总还有进步的空间和希望。如果变成学不会新东西的老狗，就只能被可畏的后生们赶超并远远甩在身后了。
此外，这种积极的人生态度不只是适用于工作，也可用于面对生活。工作，即使是作为事业，也只是生命的一部分而非全部。不能在工作与生活之间掌握好平衡的，也未必称得上是温拿（winner），反而可看作更可悲的卢瑟（loser）。不过，是非成败，你我的视角必然不会总是一样，君子和而不同，相逢一笑，在这舶来的价值观里，你我各取所需，相得益彰即可，倒不必在意我明天是不是会比你早十分钟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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