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史研究的范例
2014-06-06
科学史研究的范例
吴以义先生的新作《从哥白尼到牛顿：日新学说的确立》（以下简称《确立》）展示了科学史的一种新做法，这本书就是新做法的一个范例。
首先，就著作的意义而论，《确立》是学界第一本完整地讲述16-17世纪科学革命如何得以确立的专著。虽然之前有不少名著谈论科学革命，或者科学革命中某个人物的专题研究，但是毕竟在此之前尚无专门追溯科学革命确立的整个过程的专著，故而吴以义先生的专著是此方面的第一本。
其次，就著作的内容和主题而言，《确立》一书从头至尾贯穿一条主线就是“理性的至高无上的权威由是确立。从此以后，理性成为人类思维活动的唯一被认可的主导。”吴以义先生牢牢抓住理性这条主线，可以说科学革命的成功得益于理性，而反过来科学革命的成功也奠定了理性地位。理性对人类思维的启发就是，我们解决任何问题首先考虑到的就是“分析加实证”的模式。这一种认知模式在诸多科学家身上都有体现，《确立》一书详细地展示了科学革命的关键人物是如何处理其所面对的问题的。但是作者并没忘记提醒读者，理性确立的背后有一来自基督教背景之预设“世界是有规律的，规律是可以认识的。”因为上帝创造了我们得以生活的世界，那么这个世界之中必然蕴涵了上帝创造的大道，而上帝创造了我们并且要我们爱他，那么我们必然可以通过研究世界上的现象来认识上帝的大道。这两条预设是科学革命整体接受下来的，并且是无法证明的。
第三，就著作的写作形式和写作方法而言，特别值得称道，问题逻辑和人物故事两条线互为表里，生动而不失严谨，将日心说一步步确立的过程像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吴以义先生为人本来就很幽默，而且作为历史学家的他心中掌故颇多，于史料例证运用自然娴熟。故而《确立》一书如同一本历史演义，科学革命的英雄们按时间顺序一个个出场，他们的出场并不是单个人在舞台上说唱，而是他和他们的整个圈子一起走到舞台上来，故如斯生活状况一览无余。但是《确立》一书不单单是一部小说，虽然很多故事的安排增强了著作的可读性，但是每个人的每个故事都是作者考证过的，只不过这样的考证工作完全隐藏在作品背后，特别需要提起是只不过一个注脚而已。作者之所以如此严格考证主人公的生活、工作、感情、社交圈等，目的在于展示主人公生活的真实社会环境，排除我们掉我们对科学革命英雄的习以为常的价值判断。每个主人公有很多轶闻趣事，但是这些轶闻趣事就是他们切切实实的生活状态，是同他们所在的历史、社会环境不可分离的。而通过这些并非可有可无的花边爆料也排除了我们对主人公的臆断，比如哥白尼和女仆谈恋爱的事情。所以一部好的科学史著作应该在生动活泼的叙述和认真严谨的考证中保持必要的张力。
第四，就著作的点睛出来说，每个主人公的生活场景展现过会，作者时刻不忘将我们故事中拉出来。好似舞台剧的画外音，提醒各位看官此刻主人公此刻所作所为之目的何在，意欲何求。更重要的是，作者会向我们展示他自己多年读史的智慧，这样一本书就不仅仅是舞台剧了，更是像在听评书，边听书边和说书人有个互动。《确立》一书中多处透露出作者对科学史的理解和多年治科学史的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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