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啊摇,摇到梦想桥
2015-05-22
第一次听到亚娟的声音,是在2013年。
当时我刚洗完澡,却有一种被雷劈到的感觉。
她的声音太像我心中的女神三毛了。
三毛接受采访时的录音我闲暇时总是颠来倒去地听,她描述自己和荷西在雪中告别的那段我一直收纳在心中最美好的地界。那个地方,晃一晃,有白色的糖霜。
她居然像三毛。我当时头发滴着水,声音却变得软了很多,生怕吓到这个奇怪并且可爱的人。
她问我需不需要经纪人,她说她可以做我的经纪人,为我出书。
我一直是一只不被保护的野生动物,难道她的意思是让我做“家禽”?
后来她描绘了一张蓝图,我又在“家禽”上画了叉,她要我做的是散养受保护动物。
换句话说,她给我搭窝给我爱,让我任性让我飞。
她问我愿意吗。
我不愿意我不傻了嘛。小妈妈。
我后来一直喊她小妈妈。
我的写作速度一直被她挑剔,可是一旦读者大爷们催我,她又着急了,“哎哟,她上班可忙了,她最近很辛苦,她好累的……”
她恨铁不成钢,却又舍不得我受一点责备和压力。
嘻嘻。
我常常觉得自己挺幸运的,行之二十有五,身边有了这样一个女人。
我偶尔工作很累,偶尔琐事缠身,偶尔又懒散消沉,她就跟我说:“来来来,我给你打鸡血,你需要鸡血的时候就找我。”
真可怕,我才不要鸡血呢。由着我懒由着我颓废由着我发呆好不好,人家要做一个安静的美女子,干吗要变成穿着蓝白校服在操场跳广播体操活蹦乱跳的娃娃头小学生呢?这么蓬勃,这么向上……
她把我当成她家小姑娘带。她家小妞欣宝,是继三毛之后我人生的第二位女神,真是个可爱美妙的孩子。我俩辈分上姐俩,她妈为我也操碎了心。
“书海,我跟你讲噢,我今天碰见谁谁谁了,我给他上了一堂课,他觉得不错呢。”(人生导师,阿弥陀佛。)
“书海,我跟你讲噢,我今天中了大奖,打专车,碰到了他们公司唯一一辆60万的车。”(我以为你中了60万。)
“书海,我跟你讲噢,今天过节,要不要给大家写点有意思的东西呢?”(大家每天看到温衡言希阮宁俞迟奚山扶苏会不会腻了呢,我都烦他们了可烦他们了。)
“书海,我让欣宝和你说话,她今天做了什么什么什么哈哈哈……”(哈哈哈,我女神好可爱,这个环节可以多一点点,一点点,一点点……)
每晚,我都是听着她像三毛一样的温柔嗓音,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一边安静地侧身躺倒在被窝里,再安静地入睡。
我没有做梦,踏实极了。
她风风火火地说要写一本励志题材的自传体散文集,说要传播梦想。
梦想是什么?
我在心底认真想了想,但是觉得自己貌似没有过这种东西,就默默地蹲一边晒太阳吃火锅看电影了。
有的时候,活着都觉得备感压力,梦想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有的时候,在睡梦里都会被得不到的东西包围,梦想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有的时候,睁开眼正对着的就是闹钟,梦想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先尚安稳地呼吸吧。
先尚安稳地行走吧。
先尚安稳地吃饭吧。
我写《昭奚旧草》的时候,就是这样得过且过的模式。
写写删删、删删写写,没有读者、没有鲜花、没有批评,就剩我一个人,还扛着一个脑瓜子的我。天冷的时候,看雨看雪独酌一杯;天热的时候,开着空调蒙着头,对着手机哈哈哈。
曾与一君相亲,朋友评价是公子哥儿脾气,我在想,他能有多公子哥儿,我且看他到底怎么公子哥儿了。结果有一次,我一下午没有回他微信,他说他胃疼了整整一下午。他也曾经问我梦想是什么,我当时说,我以后告诉你。
他就笑了,他说我知道是什么。
我问他是什么。
他说生娃娃养娃娃。
这下换我胃疼。
就在那时,我倒十分认真地想了想,我的梦想是什么。
是写一本畅销书?
是做一份体面的工作?
是让人人都喜欢我?
虽然我常常被自己可爱到,虽然我的工作不好但也不坏,虽然我曾经写过一本卖得不错的书,但是这些不是梦想,统统不是。
小妈妈的书我读完了。她依旧认真温柔地倾诉着她的想法,她的故事。她说她只想写点质朴的文字,给像我这样迷茫的孩子。我想起她曾经微笑着问我的问题:书海,你有想到过五年之后你的模样吗?你要做点什么,你要站在哪里,你要和谁相伴?
我大概要告诉那个公子哥儿,梦想,于我,大概就是——还有兴趣,不能割舍的一切。
我要继续写书,我要看着《昭奚》伴随在大家的身边,看着《同学录》里阮妹静静长大。不管《昭奚》删了几十万,《同学录》速度有多不尽如人意。
我要嫁给我最爱的那个男人,不管千山万水,不畏艰难险阻,无论命运捉弄。
我要生一个小姑娘。然后在她五六岁的时候,骗她说:“你妈妈呢,曾经也是有过梦想的人呢。”
她如果问我是什么样的,我就告诉她,你亚娟阿姨曾经写过一本很有意思的书,书里说的那些很动听的话,就是梦想。
天上有颜料,颜料质为蓝,蓝天很蓝,这是梦想。
树上有风筝,风筝穿过风,风筝还想飞,这是梦想。
仰头看星星,星星挂睫毛,星星眨眨眼,这是梦想。
那个公子哥儿,其实说的也是真的。只不过他比较粗俗,我为人更雅致。总觉得还有“荷西”在雪中等我。
因为亚娟对我说,在追求梦想的路上,不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