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母亲的谅解备忘录
2006-06-12
《接骨师之女》是谭恩美的第四部小说，延续了《喜福会》的母女情感模式和平实流畅的叙述风格，从内容来看，这仍是一部讲述华裔移民故事的小说。这类小说往往由三种叙事构成：一是第一代移民讲述或转述的、发生在母文化社会中的、富有传奇色彩的家族故事，二是第一代移民以及他们的下一代在非母文化社会中艰辛地克服种种文化障碍、开始新生活的故事，三是在非母文化社会中出生的“第二代移民”艰难地由边缘社会逐渐溶入主流社会的成长故事。《接骨师之女》也不例外，它的内容基本没有超出以上概括的“三种叙事”。
小说的主人公露丝是出生在美国的“第二代移民”，她的母亲茹灵早年从中国大陆移民美国。露丝与母亲的关系总是处于一种很微秒的状态，既相互关爱又相互厌弃。从小接受美国教育的露丝生性倔强，个体意识强烈；而母亲茹灵则具有中国母亲的典型特征：神经质、絮絮叨叨，还喜欢求神问卜。茹灵的母爱常常侵犯露丝的个体权利，而且丝毫不顾及露丝的感受。在露丝的童年回忆里，充满了与母亲的斗争：露丝藏好的日记本，母亲总能找到。几个回合之后，双方都不肯让步，最终导致互相伤害、两败俱伤。直到小说的结尾，露丝通过阅读母亲的手稿，了解了母亲的过去、理解了母亲的心情，茹灵也开始“有所悔悟”，两人这才达成了西方式的“口头谅解”。这对母女的感情纠葛，体现了东西方文化的碰撞与融会。露丝本来是一个替别人捉刀写书的“书本大夫”，她一直在努力地挣脱处于社会边缘的中国母文化的束缚，进而获得美国主流社会的认同，但当她了解了母亲以及整个家族的历史之后，深受触动，决定开始创作属于自己的作品。至此，露丝亦达成了对中国母文化的谅解与体认。
这部小说最吸引人的部分是PART TWO，它讲述了一段极具东方色彩的家族传奇，从中可以找到小说谜一样的名字——“接骨师之女”的答案。这部分内容用“茹灵手稿”的形式来展现，用“心”、“骨”、“道”等中国书法写就的汉字做标题（可以想象，这种做法在英文版中必定是大放异彩）。“茹灵手稿”的第一章《真》被抽出，放在了整部小说的开篇，这样就很容易地引起了读者读下去的兴趣。作者并没有像某些评论家和读者所期待的那样，把“茹灵手稿”打乱，分散于小说的各章节之间。虽然这是一种可以有效地提高艺术含金量的手法，但势必会对读者的阅读造成障碍。可见，谭恩美不是那种刻意地注重艺术形式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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