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与精英的轮回
2010-02-23
草根与精英的轮回
林无静
作为一个小有名气的薛粉，我经常被问到一些关于涌哥的问题。比如，薛涌也太能写了，一年出那么多书，难免有滥竽充数之嫌吧？
我则回答，涌哥很多书是文章的结集，是他近几年报刊时评文章的总结。换句话说，就是书的酝酿、成形已经经历了好几年时间，并非一时一日之功。
再有就是，涌哥可是个极其用功的人啊。人家到美国那么多年，根本没出去旅游过，连假期都用在研读和写作上了。您如果也那么用功，把搓麻、打游戏，泡妞、扮驴友的时间都用来读书写作，估计您也早就成名了。
最近，涌哥的新书《培养精英》隆重上市了。于是有一个哥们打上门来问，薛涌不是号称“草根才是主流”吗？现在怎么又要“培养精英”了？这变得也太快了吧？
我倒吸一口凉气，恨不得要用涌哥的经典语句来教训他：你受传统二分法的教育与知识的毒太深了，根本不理解这个世界的丰富与多样。你看到的世界只有截然的黑与白，没有色彩的过渡与融合。难道社会的阶层是恒定不变的吗？谁说草根中就不能产生精英？谁说精英就一定高高在上，就一定孤芳自赏，不能为草根服务呢？
当然，我这个哥们抗打击能力比较弱，我又没有涌哥那么生猛，所以我还是循循善诱地给予了充分的解说。呵呵，毕竟俺们中国还是个人情社会，我不能按照涌哥“公共辩论必须尖锐”的路子走，那样非把朋友得罪光了不可。
我大致是这么解释的：所谓草根才是主流，是说社会的主体是草根大众。在一个正常的民主社会，草根大众的选择就是决定性的主流选择，特别是在公共事物领域。在涉及公众利益的政治领域，精英或者领袖，可以发表自己的意见和主张，但选择权在草根大众，精英领袖不能越俎代庖。草根大众通过选举，选择那些能够代言草根利益的政治精英。如果政治精英不懂得维护草根大众的利益，哪怕是不能很平易地和草根交流，都会在选举中失败。
具体到《草根才是主流》这本书，薛涌是借上述理念，来抨击中国的主流经济学家。这些主流经济学家，把发展经济当做社会发展的终极目标，认为为了发展经济，可以牺牲小民百姓的利益，甚至可以把民主自由等普世价值，推后到经济发展了之后再说。在效率与公平之间，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效率。他们的名言是把饼做大。而涌哥的逻辑是，没有公平，饼不可能做大，失去了公平的经济发展或许短期内可以做到，但长期来看，是绝对做不到的。这些理念，在涌哥稍后的《仇富——当下中国的贫富之争》中，也有更为充分的表达。
再回过头来说《培养精英》。这本书其实是以前涌哥论述美国教育，主要是高等教育的文章的结集。薛涌认为，美国，在往前推，是英国，之所以能长时间称霸世界，是因为他们有一套成熟的培养精英的做法，也就是领先的高等教育理念。这些理念和传统，书中有很多介绍，比如大学生的寄宿制度，有利于培养学生之间的交流与合作，有利于老师的言传身教；比如讨论班制度，有利于学生掌握和运用所学的知识，也有利于学生的公共场合的表达。所有这些，在涌哥最近的《北大批判——中国高等教育有病》一书中，也有精彩的阐述。
除了上述的教育传统和理念之外，涌哥特别强调美国高等教育中的一个优秀传统，那就是强调服务社会。美国高校招生时，除了看你的考试成绩外，还很强调、很重视你的社会服务经验。很多高中生，要在假期中做社区服务，有的甚至休学一年，去非洲等艰苦地区做义工。
那美国人为什么这么强调服务社会呢？这就说到了精英必须服务草根的道理。我们中国人眼中的精英，好像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但美国人眼中的精英，特别是政治精英，必须是服务大众的精英。想一想奥巴马，你就会明白了。如果奥巴马哈佛法学院毕业后，只是当律师挣大钱，而不是去贫穷的黑人教区做社会服务，他肯定无法当选总统。
话说到这里，我的这个哥们算是明白了精英与草根的关系。当然这是指在美国那样比较先进的社会中的事情。在那里，精英产生于草根之中，并回过头来服务于草根。在我们这里，也许会是另外的样子：成了精英，就是人上人了，就可以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了。我们的眼睛看到的还只是统治与被统治，而不是互相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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