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依旧
2007-03-05
美人依旧
文：Cil
爱情不会自然死亡。爱情死亡，是因为我们不知道如何充实它的资源。爱情死于盲目、错误和背叛，死于病态和伤害，死于萎靡、消沉和灰暗的生活。
——阿娜伊丝• 宁（Anais Nin 1903-1977）
据言此姝曾在嬉皮运动时风靡一时，一度被奉为现代女性性文学的教母级人物。照片上的她还是三十年代的美人模样：迷离而哀怨的眼神，唇色浓艳，温婉多于暴烈，让人难以想象她怎么成了一个所谓“女性情色文学的代言人”。至少在我们的想象里，这种代言人式的人物总得看起来有点特立独行与众不同，可她却是如此安静平和，犹如海面上随意漂浮的冰山一角，无人知晓她内心蕴涵的巨大能量。
是的，是她。那么认真地爱恋着他的丈夫、她的情人以及情人的妻子。这看似混乱的关系在阿娜伊丝• 宁的世界里成为严肃的事，成为一生都值得回味的事，成为让她从青涩少女成长为一个真正懂得如何去爱如何享受爱的女人的事。她并非一个博爱的施教者，不会象撒玛利亚的情人里面的姑娘那样用肉体去拯救男人，她只是刚好遇见了这样三个她认为值得爱的人，不分伯仲，每一个都让她深深迷恋，充满激情，忘乎所以，却又使她不停地遭受着内心道德的诋毁与折磨。她挣扎着，却又无法抗拒诱惑，无数次试图逃离又回来，就象是个着了魔的人。因此她把这一切感受都记录了下来，并以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群魔》来作为标题。30多年后，她以小说的形式出版了这一本《日记》，在国内，被翻译为《亨利和琼》。
据说在当时巴黎的上流社会里，妻子有情人是很正常和公开的事情，甚至比较固定的情人都会被当作家人看待。伦理学里讲的爱情具有排他性的理论好象开始行不通了，这样看来，一个人同时爱上几个人似乎是理所当然的，至于是出于原始冲动还是柏拉图式的情感，就不得而知了。巴黎这个奇妙的城市果然是有高浓度的爱情催化剂，热爱幻想、充满天真的阿娜伊丝• 宁随丈夫来到巴黎，又恰遇见放浪形骸的亨利•米勒以及米勒神秘冷艳的妻子琼，怎能不意乱情迷？
在她的文字里，有一种脱离了单纯的肉体上的享乐的更为高级的意识存在，是区别于媚俗的色情文学的。看似繁复华丽的文字虽然让人在阅读时很费神，却充满了男子式的澎湃的激情。这是一种独特的文字，同时拥有女人的敏感可爱和男人的激烈果敢，——正如她的爱情：在亨利面前，她是疯狂的，美好的阿娜伊丝；在琼面前，她是男人一样包容和爱怜琼的阿娜伊丝。她用她的文字告诉我们一个人能够拥有的爱的能力有多么深刻，每一个值得回味的细节都让人感动，象生命中沿途开满的玫瑰一样散发着永不休止的香气，陪伴一个人到老到死。
阿娜伊丝• 宁同时是一个精神分析学家，这种知觉敏锐感受丰富的女人总令人有莫名的好奇心。喜欢研究心理学的人都有点神经质，感受力强，常常怀有常人不曾感受到的心情和体验，是非常神秘和有吸引力的。在她的书中，这种敏感的特质充斥在字里行间，让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和富于生命力。这不是纵欲过后短暂的休歇，也不是出乎一时性起的得意之作，而是沉溺与挣扎的真实记录，是不停寻找的紧张又幸福的过程。
这部作品被拍成电影，便是颇有名气的《情迷六月花》，被划定为NC-17级。这部由菲力浦•考夫曼执导的影片曾获奥斯卡最佳摄影奖的提名。深沉格调和独特视角让影片拥有独立电影的艺术品位，前卫的题材又让影片拥有商业价值，再加上恰到好处的剪辑和流畅的配乐，以及演员们到位的表演，可谓经典。阿娜伊丝• 宁由Maria de Medeiros扮演，化身为安妮，周旋在三个深深爱着的人左右，投入到性爱的迷途中无法自拔。她单纯和热烈的大眼睛，小动物一般紧贴额头的鬈发，小小的美丽的乳房和纤瘦的身体，孩子气的表情和性感……统统让人迷恋。而亨利是一个眼睛总是轻蔑的斜着看人的放浪形骸的穷作家，亨利的妻子琼则是有点男人气质的艳丽女人。安妮向他们索取着爱，所有的爱，可是最终一切还是会消失。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容忍其他的人出现，除了安妮。
所以最后她说：
今天早上我哭了
我哭是因为我爱这条让我离开亨利的街道
有一天或许也会因为它让我回到亨利的身边
我哭也为了成为一个女人的过程如此痛苦
我更为了从今起不再哭泣而哭
真是好句子。让人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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