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谈《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时，我谈些什么
2009-09-30
村上春树的散文我不经常看，尤其是和安西水丸合作的那若干散文集，怎么说呢：画风有点儿吉米，而文字又实实在在是村上的风格，就好像是在一边吃方便面一边喝咖啡，味道和心情着实奇怪。
但这本小书，改变了我的印象。第一，它照例是百分之百的村上文字，不掺多余杂质——没有“儿童画”没有采访没有限制；第二，这本书解释了村上创作的一个秘诀，并对自己的职业生涯做了一个介绍和总结，其作用可以相当于黑泽明的《蛤蟆的油》，或是加缪的《第一个人》。所以我想：这是对初识村上的读者同样具有吸引力的小书——它意味着这些新读者可以不必等若干年就可以亲自聆听到村上自己对人生对小说，还有一项运动的感悟和热衷。
这项运动，当然就是跑步。看到提名，可能你和我一样，多半以为：跑步之余村上，只不过是一种消遣，或是锻炼身体的一个方案。但看罢全书想必这样先入为主的概念会成为你惊奇的理由，因为——跑步对于村上春树，实在是让人大呼出乎意料的重要。或者可以这么说：没有跑步，那如今村上的文风会是什么样子，我们又会不会喜欢村上春树等等问题，恐怕都要重估。而促发了这无数可能性，或者说偶然性的契机，就是跑步。
村上在跑步这项运动中显露出了自己的性格特征：坚韧，坚忍。或者我们可以把跑步这个词换成“长跑”。因为村上所跑的，并不是百米或者千米，而是马拉松。马拉松的概念我现在还没摸清，可能对部分没有进行长跑训练的人来说，同样是个模棱两可的东西。但让我们摊开地图，从一处地方直线标出42公里的延伸距离，我们可能就会知道这个停留在我们脑海中的一个数字实际上会是一样多么消磨意志和体力的东西。
马拉松给村上春树带来的直观受益就是他具备了必要的创作（小说）体力。村上认为，一个作家是应该有体力的，而能带来体力的，就是运动。而村上颇为沉默和内敛的性格，几乎是自觉的——选择了长跑这项看似默默无闻，实际上颇为磨人的运动。实际上，进行这项运动本身何尝不是一次创作呢？这个创作经历了激动的开始，随后转入颇为枯燥或者说孤独的漫长过程，随后在结尾处品尝出难能可贵的舒爽与愉快。
伴随着马拉松而来的长时间的大脑空白期和肌肉变形，不可预知的突发时间，都像是村上对创作小说的重温——体会身心俱疲的过程，享受舒适满足的结尾。
书里没怎么提到村上的马拉松成绩，只是逐年列举出村上参加的一场又一场马拉松或是铁人三项的比赛。不提前者，想必是因为村上的年龄原因——村上在一个运动的“黄昏期”接受了一样自己半生钟爱的运动，至于成绩，就成了一样辅助品了；而频繁的提起后者，是村上对长跑由衷热爱的体现，至少未来几年之内，他不会放弃马拉松。
书里让人感兴趣的话题当然不只限于长跑，其中还有村上对自己写作生涯的介绍。书里详细的回忆了那个让村上产生小说创作初衷的明智神宫球场事件，还有处女作为何是中篇长度的《且听风吟》，以及自己创作《寻羊冒险记》的一些始末，等等。单凭这些理由买这本小书，恐怕也是不为过的。
最后谈谈和这本小说关联不算太大的事。一是村上的两本《1q84》，在三个月之前便在日本付梓出版，而且销量好的让人咋舌——短短三个月上下本销量轻松达到220多万。最新消息是，村上目前正在创作这本小说的第三本。
与之而来的第二个消息是，面对《1q84》，在长达半年之内，我们将无中文版可读。听说新世纪业已拿下了这本新书的版权，版权费已达百万美元之多。当然，这是盛传，具体的数字和谈判始末我们只能等待时间给我们交出一个答卷。
第三个消息是，如果是新世纪真的拿下，那又是谁来译这本《1q84》的问题。我个人保持中立立场。不过说实在的，我为林教授几个月之前颇为酸腐的评论施小炜的《当我谈跑步，我谈些什么》译作感到脸红——一个堂堂大教授，堂堂大翻译家想必也应该具有佩于其仪表和身份的宽容和理解心态。
毕竟，我们要的不是林家铺子的村上春树，而只是村上春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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