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浪潮冲积出革命性财富
2006-10-12
在《财经》杂志6月号的荐书栏目中发现阿尔文.托夫勒的《财富的革命》时,我几乎脱口而出的是,托夫勒还活着?如同我在6月号《读书》杂志上看到有关丹尼尔.贝尔的一篇文章时的感觉一模一样。遥想上个世纪80年代,托夫勒的“第三次浪潮”和丹尼尔.贝尔的“后工业社会”,曾经是多么振聋发聩的“未来学”概念性强音,激荡回响在刚刚开启改革之门的中国上空。当年托夫勒一句“由于新技术浪潮的出现,发展中国家可以重新和发达国家站在同一起跑线之上”,《第三次浪潮》狂销1000多万册,可以说引无数中国年轻人竞折腰,由此“只争朝夕”地投身于开创伟大时代的变革和建设热潮之中。听说,多年后,已经成为网通总裁的田溯宁仍会兴奋地告诉人们,自己在1983年第一次读到《第三次浪潮》的时候,激动得彻夜未眠,而书中的最后一句话——“就像革命的先辈一样,我们的使命注定是创造未来”——成了一代年轻人的座右铭。在今年7月《环球时报》所做的一次评选中,托夫勒入选“对近现代中国最有影响的50名外国人”榜单。
《财富的革命》是美国著名未来学家阿尔文.托夫勒暌违12年后推出的新作,书名“Revolutionary Wealth”更直接的翻译应是“革命性的财富”。承接并延续托夫勒1972年代的《未来的冲击》、1980年代的《第三次浪潮》、1990年代的《权力的转移》“未来三部曲”的思想维度,这位年近八旬的曾经美国《财富》杂志副主编,在新世纪的关口依然壮心不已地积极努力地思考和著述。《财富的革命》开篇明义即是——“这本书是关于有形财富和无形财富的未来,这种革命性的财富形式在未来数年中将重新设计我们的生活、我们的公司和整个世界。”而该书英文版于2006年4月25日方在北美公开发行,相隔仅一个多月,中文版就已经上市发行——这一事实被包括该书中文版序言作者、经济学家汪丁丁在内的诸多评论者认为是对托夫勒《财富的革命》内阐述的三项深层原理——财富生产的时间原理、空间原理、知识原理——所作的最好注脚。记者出身的托夫勒以经天纬地历史纵深及全球视野、宏大叙事的篇章和纵横捭阖的描摹,为读者展示了“第三次浪潮”——即所谓“知识社会”或“知识经济时代”,如何“革”出一个崭新财富体系的“命”,以及“财富革命”的形态特征、运作机制和发展前景。
尤其值得关注的是,《财富的革命》中重申了托夫勒在《第三次浪潮》中就已经提出的“产消合一者”(prosumer)概念(即是将生产和消费功能在个人行为中合而为一),并将“产消合一”作为一种新经济模型详尽阐述——“产消合一者不仅将个人的爱好变成了企业,他们还兴办或者帮助兴办了整个产业……产消合一者的创新发明帮助创造了今天的200亿美元的电脑游戏产业……产消合一者通过他们对互联网结构和内容的贡献,加快了有形市场上创新的速度。”如果说自动取款机只是降低了银行的运营成本,那么像当下受到资本市场追捧的博客概念或者豆瓣网那样的交互性强大的网站,可以说是在“产消合一”模式下催生的“致富”典型案例。“迅猛发展的产消合一经济将打造出许多新的百万富翁”,也就是说,“产消合一者”成为“数字化生存时代”以及未来创造财富的主要力量,并在世界范围内产生重大影响——托夫勒对“产消合一经济”的描述和阐述,也许能够给予当下中国跃跃欲试的广大“创富赢家”以相当积极和有益的启示。
不过,虽然《财富的革命》在中国内地出版上市以来在销售排行榜上也占据了一定的位置,但是与1980年代《第三次浪潮》的阅读狂潮相比,要平静得多,这某种意义上也是时代变迁使然。在改革开放初期的贫瘠状况下,托夫勒的《第三次浪潮》如同启蒙的空谷足音,而20多年过去,多少有点拜托夫勒的“浪潮”推动所赐,中国发生了如此急剧的变迁,不免导致本文开头我以为托夫勒已不在世的误会。或许是当下中国已经跨越式地发展进入一个众声喧哗、各领风骚三五天的多元时代,如今托夫勒与时俱进的尽力描述与预言却有些似曾相似,不再新奇鲜活,甚至有评论认为托夫勒“被高估”了。吾生也晚,没有亲炙过上世纪80年代的文化热,90年代上大学的时候曾经在一位老师的指点下到图书馆翻阅过《权力的转移》,如今购得托夫勒这本《财富的革命》,可能怀旧的念想高于致富的冲动,不知类似我这样心态的读者会占据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