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就有贫穷
2008-09-17
文/tingky、吾勉之
非洲马拉威的一个偏远农村,AIDS横扫了村中的青壮年人口,使得全村20到40岁的男人只剩4位。当地的典型家庭组成是一个祖母带五到十个孙子。而这个祖母在最原始的农场劳动,生产粮食养活她的孙子。作者到访时,刚好是个旱年,老妇从口袋中掏出一把虫蛀发黑的米粮准备与她孙子共进晚餐,这也是今天唯一的一餐……
杰弗里·萨克斯以此开始了他在《贫穷的终结》(The End of Poverty)中的叙述。如此细腻的、触目惊心的对贫穷的描摹似乎很难在其他经济学书中目及,而它,源自萨克斯长年累月地对世界各贫穷国家的实地勘察和深入了解,他曾到占世界人口90%以上的100多个国家访问和工作过。故此书绝非躲进小楼成一统的经济学家们纸上谈兵的裹脚布。而是在经受了严格经济学教育之后,数十年时间同全球贫困问题作斗争中所形成的真知灼见。他像扁鹊一样对我们时代的贫穷疾病望闻问切,同时进行对症下药。“诊断”、“差异化治疗”、“临床”、“休克疗法”这些名词大量地出现在本书中,严格来讲,杰弗里·萨克斯更像一个临床医生,而不像是一个经济学家。
在萨克斯看来,“如果把经济发展比作一架梯子,其依次上升的阶梯代表着通向经济福利的步骤,那么这个世界大约10亿人(占人类总数的136)过着像马拉维人一样的生活——疾病丛生、饥荒盛行、极其贫穷,以至于不能踏上发展之梯的第一阶。”是的,当我们在富足温饱地过着每一日、却依旧为琐事烦恼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六分之一的人口生活在极端贫穷之中。
他像一个医生一样告诉我们,每个国家的经济问题都是差异的、复杂的、多元的,“结束贫困的关键在于让穷人走上发展的阶梯,这需要基础设施、公共建设、人力资本等方面的投资,需要各发达国家及国际机构的支持与援助,令世界走上更为开明的全球化道路。”他更口出豪言“到2025年在全球范围内消灭绝对贫困人口”。
且不说是否有可能实现,但至少也是一个良好的愿望,正如此书的副标题——我们时代的经济可能。经济学家应当心存乐观。1930年,凯恩斯便在《我们子孙后代的经济可能》(Economic Possibilities for Our Grandchildren)一书中,将乐观情绪留给了后代。他表示到20世纪末,英国和其他工业化国家的贫困现象能够终结,其原因是巨大的技术进步能促进经济的增长,最终惠及贫困人群,达到共同富裕。“这一结束于1914 年8月的时代是人类经济史上多么辉煌的时代!伦敦的居民可以惬意地坐在床上喝早茶,电话订购全世界他们想要的不同商品,等着送到自己的家门口……”可以说飞速发展的我们的时代已远远超出凯恩斯可想象的范畴,网上购物四通八达,全球化的今天可以品尝世界美味,追踪新一季的流行风尚。但是同样巨大的贫富差距也令人触目惊心,正如联合国前秘书长安南所言:“在今天这个不平等的世界里,最大的失败者不是面临过多的全球化压力的人,而是那些被全球化抛弃的人。”而这些被抛弃的人,将是我们时代的经济可能。
贫穷是不能被我们遗忘的,否则自食恶果的依旧是我们自己,感谢杰弗里·萨克斯为我们重又把贫穷的伤疤揭开。
读罢,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本书的书名The End of Poverty 与William Bernstein的著作The Birth of Plenty, 呈现完美对称,皆讲述近代经济发展过程,只不过,前者的书偏重贫穷国家,而后者偏重经济富有的发达国家。
《贫穷的终结》 [美]杰弗里·萨克斯 著 上海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