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
2016-08-20
大部分人都是无趣的，本质上来讲。能真正热爱生活的，更是少之又少。
就像我吧，挣扎着做着一切，不过是在努力取悦自己，而即使这样，已经感觉身体被掏空，让我费心思去取悦别人，真是难上加难。我能做到的，不过是做个尽量体贴随和的人，不让人讨厌就不错了。有趣的人，无须费力，就能本能地取悦他人，就好像“美而不自知”是美的最高形式一样，“有趣的人”是稀有物种，在不自觉的状态下释放着光芒，感染着身边甘于平淡或是被平淡折磨的人。
想起前几天读过的秋微的新书《男人相对论》，她在最后一个故事里借男主的口揭露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属于中国男人的真理。书里是这样说的：“男人会贪图女性的年轻、漂亮、性感，但大部分中国男人不见得需要一个太“有意思”的人成为自己的发妻。因为吧，“有意思”这事呢，“成本”太高，它需要匹配足够的阅历、智商和自信。应付职场已经让大部分男性在阅历、智商和自信三个方面长期处于弹尽粮绝需要被扶贫的状况，基本不具备实力继续应对整天精力充沛散发着自己的“有意思”的伴侣。“
想了想，感觉也是这么个道理。有的男人天生就是怡红公子，命里自带怜香惜玉的属性。但更多的是跟在大部队后面的沙悟净，默默卖力且不解风情。不过这是从我一个女人的角度，狭隘地看他俩的使用价值，若纵观他们的命运，宝玉最终彷徨出世，沙僧倒是金身成佛，论起个人价值的实现，难说谁的收获更大一些。现在网上都在鼓励大家去做个有趣的人，这种概念的提出就非常值得玩味。我以为，有趣这东西就和爱的能力一样，是本能的。公众大号们集中推教程，看来后天也能培养，但总归少了点什么，少的是自然，少的是从容。奋力打磨而成的鲜明个性，想必也值得分享和欣羡，却添了几分做作和绝望的气息。秋微说这“有意思”的“高成本”是“阅历，智商和自信”，我觉得作者显然是给这三样成本排了序的。挣扎着有趣的公众号们，无一不是避开了难以面对的高成本“智商”和国人鲜有企及的最高成本“自信心”，避重就轻地捡着最容易下手的“阅历”使使劲。硬件不行，软件来凑。人民币玩家不一定能赢得过普通玩家，只是后台服务器肯定会让他们看起来更显眼，更像那么回事。再不济作为一个普通玩家， 有足够的时间成本，在征途的星辰大海里，只要跑得够远，都能爬上想去的山头。四五十岁的人，谁还没有几个故事可讲？我没有讽刺，有的只是一丧到底的辛酸。
同时，我也以为，有趣的状态是非常主观的，只以大众的标准来评判而不考虑个体的好恶，有失偏颇。钻石闪闪发光，是因为它有很多面。你喜欢闪耀的钻石么，多面的人对当下的你，是否有着神秘的吸引力？镜子只有一面，毫不立体，但简单的一眼，就能照见自己，这种安心的存在感，相信无疑让很多人也觉得有趣。不屑于社交中的虚伪并执著于戳穿人性的理性成年人，我相信他如果有幸跳脱，都要经历一个“否定再否定”的过程。从惶惶然的错愕，到深谙此道，游刃有余再到最终的无可奈何或是无可无不可。人都曾以为自己是个“麦田的守望者”，但回过头才发现，自以为单纯透明的童年时代，少年时代甚或是青年时代，不过都是在各种人格间胶着和遗忘，隐去关于人性恶的那一面不表，呈现给世界一个看似有趣的假设。压抑得太久，井喷的释放变成一种表演，不甘于模仿，分寸又无法拿捏准确。这个民族谈自由民主不过才百十来年，然而封建尾大不掉，想真正进入思想解放，无异于一步登天。口袋里有了钱，难免抑制不住想往脸上贴金的冲动。可关起门来过日子，总是要卸了妆睡觉，不等对方抱怨，自己都看不下去的空虚灵魂，真真吞得下一整夜的漆黑。
“一切稳固的东西都将烟消云散，一切神圣的东西都将被亵渎。”——马克思
完美幻灭时那种遗憾的快感，竟是超乎想象的持久，儿时的我以为那是无法接受的惩罚，现在的我却感觉这是对完美无尽贪婪的最佳犒赏，是人性最可靠的表达。有趣，无趣，太极，无极。抱着有趣的执念，最终收获的我猜，多半是无极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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