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家通吃
2012-11-19
“从南方的海洋到北极边疆，到处是我们的森林和田野。你举世无双！上帝保佑你，我们唯一的故土！”——俄罗斯国歌
俄罗斯是一个伟大的国家，它的形象是由无尽的资源、冷酷的沙皇、贫苦的百姓、强大的战争机器和对领土无穷的贪欲组成的。但是，这个曾经消灭了拿破仑和希特勒的强大帝国，最终却走向了可耻的毁灭。在我的老家东北，边民用肥皂和毛巾换取俄罗斯人偷来的机器和军需，而在我们的妓院里充斥着来自俄罗斯的年轻姑娘。这个不可一世的帝国是怎样败落的？
作者给出的答案是：青年改革派为了推进其激进的私有化政策，先是与体制官僚结盟后是与寡头结盟，最终出卖了改革，并让寡头“俘获”了国家。
她认为青年改革派的初衷是好的，他们对自由市场经济是如此地深信不疑，就如同他们的前辈相信共产主义一定胜利一样，而当他们的改革落实到行动上时，那暴风骤雨一般的改革却如同70年前布尔什维克的公有化政策一样摧枯拉朽，不计代价地用目的来证明手段的正确。最终却让红色贵族和寡头得益，老百姓却对他们恨之入骨。
因此作者认为，如果丘拜斯的管理组织能力和盖达尔的理论知识可以合二为一，那么青年改革派或许就可以创造一个政党去绕过官僚和寡头，与民粹合流，实现真正的市场经济改革。但是这可能吗？
革命成功一年后，俄罗斯新政权向全国人民低价销售的认股权证，保证了工厂管理者和普通工人可以共同拥有工厂企业51%的股权。这是青年改革派为了推动改革而对工厂红色官僚做出的妥协。但是文中提到的种种办法：威胁开除工人、停止发放工资用实物回收工人的权证，红色官僚用简简单单的两招就夺取了普通人在革命中取得的微不足道的一杯羹。
而在青年改革派大刀阔斧的改革下，整个俄罗斯社会事实上并没有做好准备，市场经济中的一切基本观念、设施、服务都没有建立起来，这给了弗里德曼、别列佐夫斯基、霍多尔科夫斯基这样的弄潮儿巨额敛财的机会。正如文中提到的那样，在很多情况下，政府根本不清楚一项资产的市场价值是什么，最终将其以惊人的低价转让。短短几年聚敛的财富赋予了这些寡头影响政治的能力。
在我看来，这场“世纪大拍卖”人类社会的其他地方一样，并没有什么奇迹和希望可循。实力和历史决定了一切。
俄罗斯消灭不了沙皇俄国留下的官僚制度和残暴的文化，革命的战利品必将被权势者和江湖好汉瓜分。我甚至认为，所谓青年改革派半推半就的态度，说明其本身就是一个工具，是官僚和寡头搂钱的耙子。而他们得到的也不过是几十万上百万美元的一小杯羹而已。
作者作为一个流亡者的后裔并在西方生活、成长，对于俄罗斯的市场经济改革有着期待和同情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但这种同期和期待扭曲了作者的判断。
现在，内务克格勃和军队的前红色官僚夺回了政权，在普京的领导下新一批的寡头被扶植起来，民族主义的老调、苏联的帝国荣耀又卷土重来，这才是历史的正剧，知识分子的改革、寡头的暴富，都只是预告片而已。
这个模式可以拍出不同的影片，东南亚、香港的教父们曾经依赖着殖民地政府的支持而积累了巨大的财富。殖民地的民族自决和独立，似乎标志着新生，带来民主、自由和繁荣，而现在教父们却更隐秘地依靠着民族主义政权甚至共产主义政权的支持，继续维持着他们的统治。
同样的正剧已经在另外一个国度上演，最高统治集团的组成在近日已经让人们大跌眼镜，普通人无法得知他们是怎样产生的，但是对于他们的背景多少还是了解的。市场上曾经风光无限的私企老板，政坛中毫无建树的平民子弟，都已经是过眼云烟，那隐藏在水面下的财富和权力已经强势登场。而普通人感受到的是帝国绵延二千多年的官僚体系的复活，它的复活让人们忙碌、痛苦、无助，但是毫无办法。从历史的角度看，只有体制内弱势的一方向民粹伸出橄榄枝，希望可以借此改变力量对比的时刻，这个体制才会有重大的改革，而在这之前的一切呼吁都将是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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