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早于蓝色大门的时代,对于新鲜的画面中人物的清新气息而言,书中的记叙反而显地更加鲜活,因为略显遥远的记忆,在一种近乎妥帖的心境下阅读时,散发出来的感应使人相信更为真实。
用了较短的时间阅读,原因不是时间不够,而是真的太吸引我的神经。朱天心的写作手法叫人突然想起海派的女作家陈丹燕。两者似乎有种相似之处。女性的笔法很明显。一个对于上海的陈旧往事有种身置其中的从成长中汲取然后漫漫挥发的意韵,个人的老上海味道,张爱玲式的风格,从《上海的遗世红颜》,《上海的风花雪月》,《上海的金枝玉叶》到《慢船去中国》,当然此前她的儿童文学也是海派味道甚浓的。
朱天心之于陈,更可取的也许是她更大气也更多变的场面和人物的把握。朱笔下的人物,少去了陈丹燕的浓重的小资味道,更为清新洒脱,对于繁冗的事物描写细细读来也不会使人觉得繁琐乏味,意象是如此多元化。台大历史系毕业的背景,使朱的小说,如《古都》等,更具台湾风味。那个孩子,在那样一个社会中长大,成年后换了个心态视角观望这个地方,那时的树,那时的街道,依稀在目,却也因了时间,情势流转,身边多了自己的孩子,少了国中时期的伙伴,甚至十六岁时惴惴不安的心是因为要见老友紧张而复又显现。古都是个明显的隐喻。岁月的更迭,流失的心境,岁月给予的多少......
喜欢朱更甚于陈。那是因为,她笔下的少女,让人近乎疯狂地着迷。类型很多,但都很好的把握。而陈丹燕笔下的,类型似乎较为单一。朱塑造的女性,让我看见陈染、安妮宝贝、陈丹燕、苏童等很多人的风格,却又都有朱自己独特的味道。那种身为女性也会去喜欢的女性,在她笔下显得跳跃自如,神采各异。
不稍多说,还是要待人慢慢寻味更多。
“門前的鐵杆子站著,車子靠了站,車門砰的開了,一大群風湧上來,並沒有人下車,司機看了她一眼,車門一關,車子又開了。她卻突然看到自己影子清清楚楚的落在門玻璃上,是了,她記起了戎戎的眼睛,那樣茫茫的張開,她的影子在他的瞳孔裏活起來,那一刻把她的本命給逼出來了。 她咬住唇,點著頭,在心裏一遍一遍低低說道,我曉得的,你放心……,玻璃上的人影模糊起來,被一層雲氣湮開了,她知道自己哭了,突然激情起來,幾乎要一疊聲的喊出來,放心,我懂得的……,撲撲落落的淚水裏,她看見善導寺一現即過,再見了戎戎,我要給你一個更大的驚奇,讓你吃驚得喘不氣來,猜猜是什麽,你猜不著的! 不定第一站就在中山堂下,先替你吃一碗李記的菜肉餛飩,不定趕下午軍訓課前先到校園裏走一遭,看看白流蘇可也盛,你猜呢……不告訴你! 她就著車門的第一個位子坐定下來,陽光仍然一框一框的跳進車裏來,這會兒她頭髮被風一撩一撩的影子竟就落在前頭地上。由於快入城中了,兩邊大樓多,銀幕時時漆黑一片,但她的影子仍隨著陽光捉空就蹦出來──倒又像是在看一場長長的電影了,然而她是個恒久的主角。 ”
这是朱《爱情》中的结尾。看了差些唏嘘。她笔下的爱竟是这样。爱人过世,在街头的车上不经意的念想竟把她的本命给逼出来。所有的一切才然明白。
你于是重新拾回爱时的心境。
用个比喻:等待爱情,像偏旁等待发配自己命运的部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