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本书是在飞往澳洲的飞机上。从欧洲转机飞澳洲也算是我人生中难得的长距离飞行了,直到坐回电脑前,我仍然还是觉得自己仿佛在起伏的飞机上颠簸着。不过现在人坐飞机做的这点旅行的劳动量和骑着骆驼穿行在一片荒凉的大陆上比起来,还是要差着一口气了。尤其是,如果你还是一个女人的话,这种工作量也许就会是致命的了。好在,随着作者轻松的笔触,读者感受到更多的是那种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幽默,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痛苦和困难。在这样一个天地里,说实话,悲恸自己的痛苦和困难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澳洲的确是一片瑰丽的大陆,但人类和她似乎总是有些隔绝。即使是所谓的原住民,也并不是这片大路上土生土长的人群,而是从东南亚迁徙过来的大意渔民的后代。在这片充满蛮荒气息的大陆上,文明的痕迹永远是会被自然无情快速掩盖和抛弃的东西,自然本身的力量总能渐渐占据上风。这一点,你去看澳大利亚的国徽就知道了,还有哪个国家用袋鼠和鸸鹋这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东西做国家图腾(尽管这俩货急眼了也很危险。)乌鲁鲁这样的红石头竟然是澳洲最出名的观光景点,而且任由几十年来观光客竭尽全力的开发,也并不能损害乌鲁鲁的分毫。澳洲的气候不舒服也是出了名的。即使在号称适宜人类居住的澳洲东海岸,天气也常常是瞬间翻脸,在温度和湿度上都想一出是一出。想在这样一个不友好的大陆上探险,归根结底是需要一些勇气的,利用原始的驮兽就更加困难了。
这样做的一个女探险家,我想用日本人最爱使用的“绮丽”来形容。这种美丽在中文语境里并不是那种冶艳的美或者因漂亮而给人的美的观感,而是带有绚烂色彩和独特气质的美。相信每一个见到刚刚成功穿越戈壁的骆驼女郎的男人,都不会觉得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灰头土脸、不愿与人交际的女子有任何诱人之处。因此说她的美来自年纪或者外貌显然都并不合适。这种美来自精神上融入某种大我的雄壮,和士兵为国捐躯时的壮烈别无二致。也许,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充当这块大陆的发现者。
书中,来自资本主义社会的职业记者和观光客又一次成为了调侃的对象。他们受到的戏谑待遇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并不足为奇。脱离城市平稳生活的异数,天然地就难以得到这些人的理解。好在能够下决心去做这样一番探险的女子,想必不会在意这些人所代表的世俗目光的看法。但在指责他们不理解探险者和原住民同为人类的精神内核时,其实探险者也应该多理解一下这些人为平稳生活和世界运转付出的代价。不是每个人都有野心和能力去做真正的探险家的。少了对平凡人生的理解,一个伟大的探险家也许在精神领域上就只是一个老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