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行之诗及其后现代意义
圣经中的诗篇是古希伯来人对文明的贡献之一,是人类文学中的瑰宝。心细的读者在阅读诗篇的时候,会发现其中的第120-134篇独具一格,均附有小标题“上行之诗”(A Song of Ascents)),形成相对独立完整的一部诗集。
对于“上行之诗”的缘起,自古以来众说纷纭。但可以确定的是,“上行之诗”实质上是“朝圣之诗”,以朝拜耶和华为意象,表达了古以色列人对耶和华的不懈追求和赞美之情。
这些朝圣之诗距离我们所处的所谓后现代时代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它们对当今世界有何相关性?在这个后现代时代,人们追求的时尚是反绝对真理、反崇高、反一切的神圣,以速度和效率为至高尺度,朝圣者身上流露出的那种恒久的顺服、忍耐、坚定和笃定的信心又有谁会欣赏呢?
素有“牧者中的牧者”之美誉的毕德生,在《天路客的行囊》中以切身的经验向我们描绘了当代处于“后现代主义”浪潮席卷下的西方世界基督教的信仰生态图景。他开宗明义,直陈症结:当代世界,如同过往的世界一样对恩典不感兴趣。世界又千变万化,在每一个世代设计不同的样子、面貌、花样来诱惑人。所以,“要一个罪人辨识出世界的诱惑,其难度如同要求鱼儿察觉水中的污染。”人们相信,凡是值得获取的东西都能立刻被取得;凡认定一件事可行,就一定可以快速地有效达成。概言之,一切均须垂手可得,欲速而达。反之,不合乎此标准的一切均毫无价值。面对信仰,当代基督徒也是如此。不少人对信仰产生兴趣,但是,一旦要他或她花费一生一世“全心、全性、全力爱耶和华你的神”(申命记6:5等),则对信仰望而却步,甚至知难而退,或弃如蔽履。所以,毕德生感慨道:“在我们的文化中,有无数的人决志接受主,但是折损率却相当惊人。许多人都宣称自己是重生的基督徒,然而真正拥有成熟灵命的人却很少。”不少基督徒已经被当代快餐文化所俘获,在有意或无意之中让信仰成为快餐文化,并在慢性中毒中自得其乐。
毕德生用两个圣经名词帮助基督徒辨识并抵挡这当代世界潮流:门徒和天路客。
“门徒”意指基督徒一生都作主人耶稣基督的徒弟,维持活到老学到老的关系,永不中辍。门徒是学生,但并不置身于充满学术气息的殿堂,而是生活在工匠的作坊里,所要学习的不仅仅是关于神的知识,而最为主要的是如何走在信仰的道路上。“天路客”即“朝圣客”表明基督徒是客旅,一生努力走向神,而耶稣基督则是那条唯一的道路。 但是,无论是“门徒”还是“天路客”,都不仅仅是一种身份的标记,毋宁说它们首先是一种生存方式,即“做门徒”、“做天路客”。如果没有这种融会于日常生活的生存方式,所谓的基督徒身份不过是一种文化标签,可能挺讨人喜欢,但是不讨神喜悦。做门徒关乎的不是一种外在符号,而是贯穿于整个生命——我们的灵、魂、心、体等等一切——的活泼的信心;做门徒的要义不是口称自己是基督徒,将信仰标榜为一种时尚、自我满足的安慰剂、急难中的救命稻草,并在这种身份标榜中获得暂时的陶醉和自得,而是时时处处地追求成圣。
为深入探求做门徒的工夫,毕德生回归圣经,细心钻研诗篇中的古老诗集“上行诗篇”,用它来教导基督徒怎样持之以恒地走信仰之路,存心努力,勤勉不辍,追求在基督里长大成熟。这十五首诗,从字面上看,很可能是在几个大节庆中前往耶路撒冷的希伯来天路客,路上按着次序所唱的诗歌。从隐喻来看,它们也是一个朝向耶路撒冷而去的旅程,象征信徒活出朝向神的生命,在一步一步趋往成熟发展时,更加亲近神。在毕德生的笔下,这十五首诗歌不再是积灰累尘的古董,而是十五位可人的天使,带领基督徒的生命逐步成熟,最终他或她的生命长出翅膀,曾经寄居的旧我和世界,就化为透明的空壳,留在末世的审判台前。
对于行走在基督信仰道路上的人来说,毕德生从十五首“上行诗篇”中汲取精华,在传承古以色列子民的信仰真谛之同时,将做基督门徒的基本要素(并非全部)浓缩为十五种,即:悔改、神的照管、敬拜、服事、帮助、安全感、喜乐、快乐、工作、坚忍、盼望、谦卑、顺服、团契、颂扬,它们既是做门徒的基本素质,更是灵命螺旋上升的阶梯,提醒基督徒记得自己是谁,要往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