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为周末夫妻组准备光碟,讨论的题目是“为什么夫妻间不敢沟通真实想法”。答案之一是怕影响配偶,公司情况已够糟了,与配偶沟通并无助解决问题,我太太又比较情绪化云云。
牧师就更有千百个理由不告诉会众他的困难有多大,甚至要放弃牧职了,怕影响会众。教会情况已够糟了,与会众沟通无助于解决问题,我的会众又比较不成熟。
要不是毕德生在《莫测树下》说他三次想放下他的会众,更换牧区,这位在同一教会牧养超过三十年直至退休的牧师仍有完美的履历。但感谢神,神呼召约拿去尼尼微,他却逃跑去他施,这让毕德生找到自己的原型,毕德生也深悉他自己进入了误区。
约拿不曾因逃跑而失去他的牧者身份,毕德生也不因迷失在牧养的路径上而不被重用。有了约拿,所有牧者都有了告诉会众他们失败了的圣经模样。不是为自己找借口,而是牧师之所以是牧师乃因神的呼召,而不是个人生命或牧养生涯上的丰硕果子。
牧师是教导我们对神有信心的榜样,但一位身处挣扎中的牧师就会失去这位份吗? 华人牧者最大的试探是保卫自己的形象,深受华人文化中的羞耻感困扰。这样的牧者培育的教会往往有敬虔外表却缺乏深入的生命探索,属灵用语正在谋害初熟的果子而非培育之。在那些全然奉献、终生事主的华人牧者身上,往往加送了缺乏聆听和家长风格。想在他们面前透露自己的挣扎与失败,就像碰上石碑一样,看见的只是一条一条圭臬教导。约拿这教材是小孩的最爱,长大成人的华人牧者却视之为负面教材。
我在80年代的香港碰到的严父牧者,仍是今天国内家长式教会下的主流牧者形象。牧者始终是德高望重不拘言笑,却总是远远的,可敬却不可近。这情况有多糟?我们可在教会学习和讨论如夫妻关系、学做父母,却从没讨论过牧养关系,如何当牧者和会众;我们可以与牧师同一教会十余年,却从不界定他的职分。真理愈辩愈明不适用在牧养一事上。
感谢神,约拿和八十多岁的毕德生为牧者这一职分加上亲和力。有网友把毕德生叫老毕,我真的从心里阿们。能想起一位牧者,心里感到暖暖的,我在老毕身上找到了。
但华人牧者像严父,根源或多或少在会众身上,牧者只是找到会众想要他扮演的文化角色。一如《莫测树下》中,美国职业文化对牧者高效率的期望扼杀毕德生的牧养职份,险把牧者变成职业管理人。
所以,《莫测树下》也是一本关于牧养路径的书。毕德生被喻为牧者中的牧者也是因为他有一系列为牧者而写的书。牧养上,什么路是通的,哪条是死阴之路。《莫测树下》作为陶土引进的老毕的第一本牧养书,就是希望培养成熟会众。教会有成熟会众,就不会错误期望牧者了,那牧者就可以好好做回牧者了。
中国教会甚少發问的问题是: 到底,甚么是牧師?这正是毕德生一直追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