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初中政治课上就背过,“加快经济增长方式由粗放型向集约型转变”,那会大概是1997年左右,现在15年过去了,我们仍然在喊“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只不过提法略有不同,“增长”改成了“发展”,这是贯彻科学发展观的要求,因为不能只追求经济的快速增长,还要注重整个社会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这一方面说明我们对经济社会发展的认识更加深刻了,另一方面也意味着过去15年我们在“转型”方面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成果。2008年世界经济危机波及中国,多年来带动出口的中国制造业面临前所未有的困境,订单减少,成本上升,本就靠着微薄利润苟活的中小制造业企业纷纷死掉,于是,一片“产业结构升级”的呼声应之而来。可升级哪有那么容易,15年的时间都没能成功转型,又怎能指望在活不下去的时候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多年来,在经济高速增长的麻痹下,我们总是病急乱投医,习惯了“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短视行为,结果落下了病根,危机一来,想不死也不行了。
为了走出这场危机,拉动经济增长,中央果断抛出“四万亿”进行投资,显示了中国政府带领人民走出经济困境的坚定信心。然而这“四万亿”砸下去,应不应该?一旦投放市场会产生怎样的经济效应?是否认真论证过“四万亿”投资的合理性?这是问题根本所在。我们的许多决策都是应急式的,甚至不考虑决策一旦执行会造成怎样的长远后果。如今“四万亿”的效果显现了,放卫星式的投资扩张导致产能过剩,货币的疯狂注入造成严重的通货膨胀,工程成了半拉子,老百姓生活成本急剧攀升,利益既得者赚得盆满钵满,受伤的依然是困顿中的中小企业和中下层平民。是时候反思了,我们30年改革走到今天正面临着新一轮的抉择,何去何从,关系着改革的成败,关系着中国未来的前景和命运。
郎咸平说,中国经济到了最危险的边缘,实非危言耸听。国企改革陷入停滞,金融系统问题丛生,民营企业节节败退,贫富差距过大导致社会矛盾频发,住房、医疗、教育就像新的“三座大山”,压的人们喘不过气来。全社会都呼吁深化改革,可许多人正是打着改革的幌子,干着退步的勾当,狠捞老百姓的血汗钱。郎咸平认为,我们的很多改革缺少整体思考,如今宏观调控才左右为难。一度的“非公即私”、“非左即右”错误思维,让改革走上歧路,僵化了经济,割裂了社会。“宏观调控、微观搞活”成为新教条主义,人为制造了宏观和微观的割裂与对立,而这往往造成了该“搞活”的都给“宏观”起来,该 “调控”的却给“微观”起来了。因此,中国改革需要回归本源,重新设计。经济改革不能再像以往那样“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而是以社会改革和社会公平为突破口,在公平的基础上实现共同富裕。
郎咸平在书中以美国、香港等国家和地区的经验作对比,提出许多中肯务实的建议。然而,这些举措是否能在当下的中国顺利实施呢?我看很难。不是这些措施不可行,而是中国不具备执行这些方案的社会环境。中国还是一个“官本位”的传统社会,一切唯权力马首是瞻,人民群众基本是没有话语权的。公权力过于集中,与民众之间缺乏信息交流的渠道,因而缺乏社会监督机制,造成了权力寻租的巨大空间,导致权钱勾结、腐败盛行。所以,要想破解中国经济困局,只在现有框架基础上修修补补是不行的,再好的经济管理制度在如今的社会环境下都难以贯彻执行下去。只有进行深层次的社会变革,建立起现代公民社会的相关机制,打造有限政府,真正做到将权力 “关在笼子里”,才能将中国经济这“脱缰的野马”牢牢控制住,才能循着“公平正义、共同富裕”的经济社会发展目标稳步前进。一句话,“解决中国经济问题,功夫在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