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介建构与现代性反思_Amusing Ourselves to Death书评-查字典图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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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一蓑翁 Amusing Ourselves to Death 的书评 发表时间:2017-04-11 11:04:39

媒介建构与现代性反思

印象中,2011年前后,我刚开始参与金陵读书会的运作之时,读书会就举办过一次关于《娱乐至死》一书的读书会。当时这场沙龙的主讲是书友率性,一位年轻有为的IT工程师。由一位科技工作者来分享媒介形式对于人类社会的塑造与改变,想起来的确别有一番意味。

时隔六七年之后,再读尼尔•波兹曼的这本书,金陵读书会的主要活动阵地已经从西祠变到豆瓣,从豆瓣变到微博,再从微博变到微信。人们习惯使用的媒介形式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已经发生了多次转换,然而无论它们如何变换,波兹曼在书中论述的那种传播内容泛娱乐化的倾向,则不仅没有改变,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由此来看,重读这本书,仍然有着别样的意义。

波兹曼在这本书里采用的研究视角与方法,深受著名传播学学者麦克卢汉的那句经典论断——“媒介即讯息”的影响。在波兹曼看来,媒介不只是讯息,也是“隐喻”和“认识论”。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媒介是我们认识和了解现实世界的窗口和方式,也是现实世界具体运转方式的一种象征与景象。伯明翰学派的代表学者之一格罗斯伯格有一门探讨媒介研究理论的书,叫做《媒介建构》。波兹曼在《娱乐至死》里,秉承的也是这种“媒介建构”的思想。跟媒介反映和再现客观世界的功能相比,波兹曼更为看重媒介对于现实世界的反向建构功能。在他看来,媒介的报道内容、报道方式和报道所秉承的价值观,都会对身处媒介传播场域当中的受众和受众组成的社会产生重大的影响。

《娱乐至死》初版于1985年。当时的美国正是电视媒体的鼎盛时期,因此作为媒介的电视,也就成为波兹曼的主要考察对象。在书中,波兹曼征引了大量的文献和数据资料,来比较印刷媒体主导下的美国社会跟电视媒体主导下的美国社会的诸多不同。如果说在印刷媒体主导时,人们更注重思考,更关心严肃文化,更能够保持长时间的集中度与注意力的话,那么到了电视媒体主导的时代,碎片化、短小化和图像化的传播方式就明显占据了主导地位。为了追求电视收视率的不断提升,电视节目制作商无所不用其极地包装政治人物和文化人物的外在形象,并制造出各种各样的噱头,来寻求这些人物在电视镜头面前的冲突感、戏剧感和幽默感。一句话,公众的注意力成为媒介工作者所最为关注问题。在这种注意力经济的主导下,无论是政治人物的施政纲领,还是学者的学术与思想贡献,抑或是文化人物的文化作品,都成为无足轻重的问题,电视观众所最为关心的,只是这些人物外在形象的亲和力和新鲜感。这种只看其表,不重其里的判断标准,让一切传播内容都变得空洞化、肤浅化和娱乐化。

尽管《娱乐至死》讲述的是三十多年前的美国,但书中很多内容,却仍然能从今天中国的社会现实当中,找到似曾相识的感觉。君不见:任何一项重大的关乎国计民生的热点新闻,很快就会在网上转化为各种各样的调侃式的小段子,以至于新闻原本附带的严肃意义,也被消解于无形;君不见,任何一部有着严肃主题和深刻思想指向的影视戏剧作品,上映之后在网络上被讨论得最多的,往往只是主要演员们的颜值和形象,而关于这些作品的思想与意义的探讨,则完全被淹没在前者的刷屏之中;君不见,以平实而深刻的文风来探讨问题的文章在网络上越来越少见,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各样的标题党,各种各样语不惊人死不休、以招揽读者和粉丝注意力为第一要旨的奇葩网文……

如果你对上述的这一切感到不适和痛心疾首,那么你应该能从《娱乐至死》这本书里找到共鸣;如果你对上述这一切已经感到司空见惯、习以为常,那么恰恰说明《娱乐至死》这本书里,所讲述的媒介对于真实社会的反向建构功能,同样已经在当下的中国社会里,如出一辙般地上演。

在《娱乐至死》这本书的开头,作者波兹曼就引用了奥威尔和赫胥黎的两个经典预言,来探讨未来社会的走向。如果说奥威尔的预言,是指向政治极权对于人性的压制的话,那么赫胥黎的预言,则指向的是不加节制的消费主义和泛娱乐化浪潮对于人性的另一个层面的压制。对于当下的中国媒体和中国社会来说,权力和资本的双重规训与压制可谓是同时存在。如何避免两位先贤的预言,走出一条开放、文明的未来社会之路,非常值得大家思考与探讨。

最后,说两句对于本书具体论述的不同意见。波兹曼在将印刷媒体和电视媒体做对比时,或多或少还是犯了一点“不同质可比”(统计学术语)的错误。很显然,印刷媒体所能够覆盖的群体,跟电视媒体所能够覆盖的群体,并不是一个同等规模的概念,后者的人数和覆盖面,要明显比前者更大。即便波兹曼在书中给出的美国17、18世纪高识字率(超过60%)的数字是准确无误的,但很显然,识字的美国人当中,仍然只有一小部分人有定期读书看报的习惯。而相比之下,即便是文化程度相对较低的民众,也有相当一部分是忠实的电视观众。应该看到,17、18世纪里印刷媒体的读者,绝大多数都属于美国的精英阶层;而20世纪下半叶,电视媒体的观众,才真正称得上是美国的大众。因此波兹曼的对比,更多是拿前现代社会里的精英阶层,跟现代社会里的大众来做对比,得出的结论自然会有所偏颇,甚至否定过甚。

在看到电视媒体带来的娱乐化倾向的同时,也必须看到其对于文化的大众普及所作出的重要贡献。与此同时,电视的广泛传播也并没有导致印刷媒体读者的消失。在高知识群体当中,对于严肃纸质读物的阅读,仍然维持在一个比较高的水平,甚至随着高等教育的普及,这个群体的绝对数量,可能还会有所增长。只要这个群体仍然能够发挥重要而稳定的作用,媒介的泛娱乐化趋势就绝对不可能一统天下。

让我们共同期待一个更美好的社会的到来!

2017.4.7晚作于竹林斋

(本文是蓑翁为社会学吧精读会4月份共读书籍《娱乐至死》撰写的读书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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