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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gogogo Amusing Ourselves to Death 的书评 发表时间:2011-01-24 16:01:04

回到书桌前

前一阵看到了一条有趣的微博,原文如下:

黄药师选婿,让郭靖和欧阳克各写一篇作文。郭靖绞尽脑汁写足500字,心头惴惴,不料欧阳克只写了140字,郭靖轻松获胜。欧阳锋大怒,一耳光甩在欧阳克脸上:‘叫你天天写微博!’

蓦然发现,网络和电子传媒的出现,已经开始深刻地影响到了我们的文化。这毕竟不是一个新鲜事,在天朝的教育体系中混迹多年,这条道理相信大家都是明白的。在我看来,真正有意思的事情是,当我们来审视这种变化,思考我们的文化将在电子媒体的引导下将要驶向何方时,我们将惊讶的发现自己朝夕面对的媒体竟是如此的陌生和可怕。

尼尔•波兹曼(Niel Postman)在他的论著《娱乐至死》(Amusing ourselves to death)中为我们(因为我们大多数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做了这么一番思考:电视改变的不仅仅是信息的媒介,还有信息本身。

如果问我,为什么要看这本书?我坦诚地告诉大家,我是被标题和序言吸引的。所以,我想先在给大家分享一下此书的序言:

人们一直密切关注着1984年。这一年如期而至,而乔治•奥威尔关于1984年的预言没有成为现实,忧虑过后的美国人禁不住轻轻唱起了颂扬自己的赞歌。自由民主的根得以延续,不管奥威尔笔下的噩梦是否降临在别的地方,至少我们是幸免于难了。

    但是我们忘了,除了奥威尔可怕的预言外,还有另一个同样让人毛骨悚然的版本,虽然这个版本年代稍稍久远一点,而且也不那么广为人知。这就是奥尔德斯•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即使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们也不会料到,赫胥黎和奥威尔的预言截然不同。奥威尔警告人们将会受到外来压迫的奴役,而赫胥黎则认为,人们失去自由、成功和历史并不是“老大哥”之过。在他看来,人们会渐渐爱上压迫,崇拜那些使他们丧失思考能力的工业技术。

    奥威尔害怕的是那些强行禁书的人,赫胥黎担心的是失去任何禁书的理由,因为再也没有人愿意读书;奥威尔害怕的是那些剥夺我们信息的人,赫胥黎担心的是人们在汪洋如海的信息中日益变得被动和自私;奥威尔害怕的是真理被隐瞒,赫胥黎担心的是真理被淹没在无聊烦琐的世事中;奥威尔害怕的是我们的文化成为受制文化,赫胥黎担心的是我们的文化成为充满感官刺激、欲望和无规则游戏的庸俗文化。正如赫胥黎在《重访美丽新世界》里提到的,那些随时准备反抗独裁的自由意志论者和唯理论者“完全忽视了人们对于娱乐的无尽欲望”。在《一九八四年》中,人们受制于痛苦,而在《美丽新世界》中,人们由于享乐失去了自由。简而言之,奥威尔担心我们憎恨的东西会毁掉我们,而赫胥黎担心的是,我们将毁于我们热爱的东西。

    这本书想告诉大家的是,可能成为现实的,是赫胥黎的预言,而不是奥威尔的预言。


关于网络上和电视上那些宠物知识分子叫嚣的“娱乐至死”,以及他们为“反三俗”编造的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不想做太多的评价。断章取义一直是天朝宠物知识分子的擅长伎俩。和《娱乐才是正经事儿》的作者一样,我想再一次告诉读者,这本书警告的并不是大众,而是知识分子;它告诉我们需要警惕的不是大众娱乐,而是学术娱乐化。这种变化在美国发生在上个世纪的80年代,而在天朝,它就发生在当下。关于这一点,作者波兹曼也许都没有预料到,在他曾经认为“电视无法充分发挥其潜能或者只能产生最低效应的社会效应”的国度里,她的人民也在娱乐中醉生梦死。(原文见第六章“娱乐业时代”:在世界上很多地方,虽然制造电视的技术和美国是一样的,但在那些地方,电视是一种完全不同的媒介。在我所指的那些地方,大多数人还没有电视机,拥有电视机的人也只有一台,他们只有一个电视台,他们没有全天24小时播放的电视节目,大多数节目都以推进政府的意识形态和政策为首要目的。在那些地方,人们不知电视广告为何物,电视上的主要画面就是一些“说话的人头”,电视的用途和收音机相差无几。由于上述这种种原因,那些地方的电视不可能拥有像在美国一样的意义或威力,也就是说,由于使用方法不同,某种技术可能无法充分发挥其潜能或者只能产生最低限度的社会效应。)
作为一篇书评,以及遵循我所坚持的观点“写作是为了更好的思考”,在这篇文章中我有必要为自己整理一下波兹曼的论述观点。

首先,媒介即隐喻。作为马歇尔•麦克卢汉(Marshall Mcluhan)的信徒,波兹曼一上来就表达了他对麦克卢汉先知的敬意。“媒介即信息”是他们对未来进行预言的基础。波兹曼认为:
“媒介的独特之处在于,虽然它指导着我们看待和了解事物的方式,但它的这种介入却往往不为人所注意。”
在铅字印刷时代,正是通过文字的隐喻,我们的诗人和作家才能够写出“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这样令人遐想联翩的感觉。而在电视时代,我们的大脑中可能永远也不会有“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这样的语句,有的只是刘亦菲古装饰演赵灵儿或者蒋梦婕包子脸饰演的林黛玉。二者之间美学上的差异显而易见。

所以,媒介即信息并不是夸大其词。不同的媒介,即使是传达相同的信息,也会产生不同的心理反应。所以,波兹曼说“我们的隐喻创造了我们文化的内容”。

媒介究竟是如何影响文化的?一种文化的智力常常决定于其中要交流方式(也即是媒介)的性质。比如说,一个只有纯粹口语的文化力,智力常常同创造警句隽语的能力相关。而在物理科学共同体当中,智力常常是和数学能力相关的。而在波兹曼看来,书面文字的线性思维,即抽象概念及对象之间逻辑关系,也对我们智力的提出的要求。在铅字的抽象世界里,聪明就意味着我们可以不借助图画就可以从容应对一个充满概念和归纳的领域。而铅字的这一特点,正好满足了严肃性,明确性的文化的要求。

反过来,电视的出现,或者更加广义上的说,是即时通信的出现,摧毁了关于信息原有的定义。亨利•梭罗便是早早发现了这种变化的人,他在《瓦尔登湖》中写道:“我们匆匆地建起了从缅因州通往得克萨斯州的磁性电报,但是缅因州和得克萨斯州可能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需要交流……我们满腔热情地在大西洋下开通隧道,把新旧两个世界拉近几个星期,但是到达美国人耳朵里的第一条新闻可能却是阿德雷德公主得了百日咳。”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即时通行开始瓦解印刷时代语言和信息的语境要求。

什么是语境?通俗的说法,就是上下文(context)。只有根据语境,我们才能了解信息真正的含义是什么。比方说,如果我告诉你,两条直线要么有一个交点,有么没有交点。你能判断这个观点的正确性吗?答案是不能,因为没有人知道我是在平面上讨论,还是在曲面上讨论。而电报,电视新闻正是在摧毁我们交流中的语境前提。我们会在听到米兰继续领跑意甲榜首之后,立刻听说胡爷爷又给美国人送了200亿dollar,然后你也有可能听到什么地方又地震了,什么地方又死人了。但是,有人去思考过这些信息之间的关系吗?没有,也不会有,因为电视新闻本身不会给观众思考的时间。不断闪动的画面时刻提醒你,下来是XX,下来是XX,千万不要走神!实际上,观众从未将注意力或是思考集中过,而是一直在走神!所以,在这样的媒介产生的文化中,智力就是知道很多事情,而不是理解它们。

而电视又是如何将我们娱乐至死的?电视生来的使命就是娱乐,所以,当大家除夕夜窝在家里看春晚,或者是平日里一起围观《非诚勿扰》什么的,都是无可厚非的。但是,波兹曼认为,政治广告(很庆幸,我们天朝还没有这种玩意。但是我们也有在新闻中作秀的领导。)和电视教学就有些扯淡了。政治娱乐化和教育娱乐化就是电视文化带给我们最大的灾难。
这一点我是深表同意的。正如波兹曼所说,电视以及电脑是代替不了学校的。当那些教育节目以促进孩子学习兴趣而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们应当认识到,这不过是电视制作人骗钱的幌子罢了——“在教室里,娱乐不过是为了达到教学目的的一种手段,而在电视上,娱乐本身就是一种目的。”
电视不会鼓励人思考,因为只有不给人思考的电视节目才是受欢迎的电视节目。电视也不会教给人逻辑思维能力,因为蒙太奇手法彻底摧毁了语境,摧毁了逻辑。
教育学家很早之前就认为,获得知识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学习是要付出代价的。北欧神话的主神奥丁为了知识甚至牺牲了自己的一只眼睛。而想获得出色的思辨能力,对于年轻人来说绝非易事,而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斗争。但是不幸就在于,尽管西塞罗说过,教育的目的是让学生们摆脱现实的奴役,而现在的年轻人正竭力做着相反的努力——为了适应现实而改变自己。我们妄想像看电视连续剧一样轻松而快乐地搞懂狭义相对论在说什么,或者是通过观看《开卷八分钟》成为博学之士(嗯,这个节目我很喜欢看)。这种把无知当做知识的做法,是波兹曼认为最为悲哀的事情了。

不知道在波兹曼的国家,这种文化已经发展到了什么程度。我只能通过在墙内的观察,妄自认为,在他做出警钟式的预言之后20年,世界还是向着赫胥黎式的未来前进。
信息爆炸,是这个时代最好的描述。所以我们需要Google,需要wikipedia,需要RSS,需要新闻报道。其实世界的信息量并没有变大,而是信息的世界变大了。试想一下,新闻报道卧龙的某只大熊猫3岁了,但与你何干?玉树的地震死人了,但新闻过后马上就是哇哈哈广告,你是该沉痛哀悼呢,还是应该哇哈哈?甚至,在每天CCAV的新闻开始和结束时,都会放一段令人愉快的音乐,那么新闻中的悲剧又算是什么?我们究竟有没有思考过我们究竟看到了,听到了什么?
电视就是用来娱乐的,我们必须记住它唯一的使命。没有人妄想用一辆拖拉机打破车辆速度极限吧?那我们就不要妄想,电视能够告诉我们任何严肃有用的东西。如果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企鹅可爱的样子,我会去看《动物世界》或者NG。但是,千万不要以为,你在看了所有的Discovery的物理类视频之后,就是真的站到了物理学的最前沿。如果说真要发生了什么,那你也只是被物理借电视娱乐了一下,仅此而已。

所以,波兹曼的担忧是及时的,以及正确的。真正的知识分子是坐在书桌前的,而不是在家里观看《百家讲坛》。如果我们真的想去研究社会现象,那么我们应该做的是思考,阅读,讨论,然后写作。《锵锵三人行》,《时事亮亮点》都是浮云。有限的知识只要经不同的渠道重复一下,就成了新的信息。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这个世界的知识没有增加多少,而信息却爆炸了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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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回到书桌前”的回应

王浩 2011-04-08 17:14:03

@Logogogo 是的。问题是慎言的incentive在哪里? 我想,只有那些需要在网络上建立自己的品牌和声望的人才会慎言。而中规中矩发言的人往往不太容易被关注,在一个喧嚣的时代,只有耸人听闻的话语才能被最迅速的传播。

2011-04-05 08:20:56

插话:不会。今天网络信息的巨量和用户群体的庞大,和宽松,无门槛信息发布紧密相连。有时候,你不得不把发布无意义文字看成是消遣或者是练笔。

Logogogo 2011-04-04 23:41:41

@ LS
我一直在想,对于网络,如果要求每个人对自己发布的信息负责(就是那种和科学文献引用一样的标准),那么它是否还会发展成今天这样?

王浩 2011-04-04 23:24:21

网络在提高了信息传递速度的同时,也使人变得更加浮躁和浅薄。我在网上几乎没法认真的读超过500字,包括这篇文字。不过,我还是觉得网络相对于电视来说是一种进步。毕竟,电视是一种广播形式的信息传播,树立了类似CCTV这样的权威。而网络则是P2P的,每个人都可以成为作者。如果大家都能利用网络成为更加严肃的作者,或许我们的文化会更加丰富。
BTW,可否将《我们为什么生病》的电子版发给我 hswanghk@gmail.com 谢谢

Nova 2011-01-25 14:06:17

其实我觉得总体来说,我还是对这东西持乐观态度吧。

信息传播的成本降低,所带来的垃圾泛滥是无法避免的。千年以前刻在竹简上的自然都是经典,纸质印刷术的兴起,的确让许多垃圾泛滥了(比如说一些小报、无聊的小说之类的东西),但总体来说,书籍的大量出版还是推动了文化和科技的发展。

互联网的兴起的确让信息的传播成本进一步的降低了,自然也就让各种垃圾信息更为泛滥。处于这种两个时代的交界处的我们自然有一些不习惯。

虽然近年来,阅读各种名著、学术经典的人应该是越来越少了。(虽然没有一个确切的统计数据,但我觉得是这样的。)但是其实互联网带来对高端知识的发展的贡献也不小,比如说,现在看到一篇paper,一个email就可以和作者交流一下自己的一些心得,这些在印刷术的年代都是不可能的。Delicious这样的网站,也为我们的阅读提供了一个很好的筛选功能。(虽然这网站悲剧到GFW都不屑于封它)

的确也有科学研究表明,人类的大脑从文字材料中学习的效率,要比从多媒体中学习的效率要高得多。也许真的多年后,我们已经难以写出《国富论》这样条理清晰的书籍了,正如我们现在已经难以写出千年前的古诗一样。但我觉得,这不妨碍我们再来欣赏现在的文字,而且语言只是思维的载体而已,那时候新的表达方式也肯定有着它自己的优点。

总之,我觉得这么多年来,人类似乎还很少有过退步的地方。这样现象值得我们关注和思考,但我觉得,也希望这仅仅是我们暂时的不适应吧~

2011-01-24 23:00:29

突然想起前几天看到的一个东西,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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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埃默里大学的英语教授马克·鲍尔莱因写了《最愚蠢的一代》,就得罪了8700万美国年轻人。 在书中,他提出一个让美国教育界困惑不已的问题:在整个人类历史上,知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普及过:图书馆、博物馆、大学、历史频道、维基百科、《华尔街 日报》、《纽约时报》,一切都在你的鼠标下,但我们没有看到年轻人,至少是美国年轻人,包括高中生和大学生,在历史知识、公民意识、阅读成绩、国际竞争力 方面的提高。为什么? “因为他们把时间都花在了社交网站、IM(即时通讯软件)和手机短信上了。”

2011-01-24 17:08:06

very ni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