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一个念头(正念觉知)而已
正念的本质是深度聆听——培养与所有生命形态的亲密感,仿佛它们全都至关重要。事实上它们就是至关重要的,它们的重要性远远超过你的头脑所能想象的。
观呼吸的重点并不在于“呼吸”本身,无论你选择何物作为观照的对象,重点都不是那个对象本身。觉知,才是一切的最初。
有意识地于每个当下,以不带评判的方式持续进行观照。
当我们持守修习的戒律,并且认识到想要在生活中保持观照全景的觉知是多么不易,我们便已创造出向生活求教的必备条件了。接下来,生活就变成禅修本身,也担当起了我们的老师。
假以时日,我们就会将“默认设置”调整成为宏大的“正念(mindfulness)”,而不是在思考中深陷的“失念(mindlessness)”。
初学者在开始时就应了解:禅修要你与思维做朋友,无论心中生起什么,都在觉知中温柔地包容它们。禅修绝不是要赶跑你的想法,也不是要试图扭转它们。
禅修并不是教你什么都不想,也不是要你压制那些时而烦躁、时而振奋的念头。
“一切都不要执取为‘我’和‘我的’。”
刚开始禅修时,我们的确有必要将注意力集中于某物,或许是呼吸进出的感觉,或许是飘入耳朵的声音,或许是即刻感知的事物。过些时日,你会发现,我们可以只留意觉知本身,单纯地保持觉察,而不一定要挑选某一特定对象。
最重要的却是最易被遗漏、太理所当然反而体察不到的,就是那感觉和知晓“呼吸正在进出、声音正在经过、念头正在飘过”的觉知本身。
任何一种正在发生的事物都可以做我们的老师,吹过肌肤的轻柔空气、闪动的户外光线、对他人面容的一瞥、肌肉的短暂收缩、心中飘过的一丝念头……只要我们在觉知中与其相遇,这一切全都可以作为老师,提醒我们彻底地活在当下。
觉知不仅是一个名词、一件事,或一种要被达成的静态理想境界。当它变成一个动词,携带着某种整体动力,便会使人联想到一个过程,而不是一种终极状态。在探索自我的旅程中,它是至关紧要的动力,帮助我们运用自身的能力去觉察、安住于当下,保持正念。
纵使他们的身体有疾病,但他们(和我们)却一直是完整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对学员说:只要还能呼吸,不管错误出在哪里,对的总比错的多。
正念是一种存在的模式,一种需要持续培养的存在方式。正念的训练会自然延伸到生活的每一个层面。
我们只是生活在自己编织的庞大又令人信服(某种程度上)的故事里,却从未对其加以检验?
当这则故事发展得顺利,我们会感到很快乐,有一种正全力迈向下一站的感觉。但是,如果故事由于境况改变而转了方向,或者这故事的主人公自幼过着悲伤、受虐、被忽视的日子,那么我们的内心会认定它是一个不合宜、低价值、不可爱、不聪明的故事,甚至认为它根本没有任何希望。
在此,正念训练将提供非常简单有效的帮助。正念将提醒我们,这些故事所依据的仅是念头而已。它是我们虚构的,但我们早习以为常、信以为真。很多时候,它可能是一个情节令人惊叹、可信又极富趣味的故事。但有时,它也可能是吓人的,或者平常得无聊的故事。但不管怎样,它仍然都是虚构的。
禅修是让你无为而为,以这样的方式投入你所爱的生活。然后,不论是何种作为,都不仅是作为而已,因为它来自深切了知自心的其他经验面向。这种深切的了知唯有透过注意力的系统培养方可增长,这正是正念修习所做的,它训练我们时时刻刻回到自身的感官。
对于“我做得对吗?”这个问题,最简明的回答是,不管发生了什么,如果你能觉察到它,那就“做对了”。
“痛苦(pain)虽然无法避免,但人们可以选择是否受苦(suffering)。”我们可以选择如何与痛苦相处,而且这一定会造成十分不同的结果。
所有事物无时无刻都在经历着变化。于是我们发现,那份觉知已然自由——即使身在监狱,甚至在地狱——觉知仍然给予我们选择的自由。即使外在的境遇无法掌控,我们也依然能够选择如何回应。
“不评判”是指:当未达到自己预订的、有时不切实际的标准时,不要去批判你自己。自我斥责不符合“不伤害”的原则。
其余的态度(包括慷慨、感恩、毅力、宽容、善意、悲悯、随喜,以及淡定)需透过这七项的培养才能发展。这七种态度是:不评判、耐心、初学者之心、信任、不努力、接纳、放下。
生活本身即成为真正的禅修。
觉知,就是你的安身之处。在其中,你会发现下一刻要如何正确地行动。
在觉知看来,这些都不重要。这就好似母亲包容她的孩子。无论小孩做了什么,经历什么,或害怕什么,母亲仍然以无条件的爱与接纳支持孩子。即使孩子受苦,母亲也以彻底的善意包容孩子。这个包容本身就是慰藉与疗愈。